飄天文學 > 從前到現在,你把我當誰 >第354章:番外1(於安河)
    三月的天,乍暖還寒。清晨街道被籠罩在霧氣濛濛中,青石板鋪着的路上行人稀少,偶有小販挑着熱氣騰騰的豆花兒走過,邊走邊吆喝着。聲音穿透濛濛的霧氣傳出去老遠。

    雖是還早,小巷尾的宅子裏已是燈火通明。有人進進出出的忙碌着,但卻不見一點兒雜亂和吵鬧。

    牆上掛着的時鐘指向七時,一輛黑色的車越野在宅子門口停了下來。一穿着黑色大衣的年輕男子先下了車,從後備箱裏拿出一輪椅來,然後恭恭敬敬的拉開了後邊兒的車門。

    下來的男人臉色蒼白,身上雖是蓋了厚厚的毯子,仍是忍不住低低的咳嗽了幾聲。

    車子並沒有在門口多停留,很快便離開。兩人由着早候在門口的五十多歲的老者迎入了屋子中。

    三月的天春寒料峭,屋子裏卻是溫暖如春。有阿姨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等待着主人的差遣。

    屋子裏的佈置十分簡單,但卻舒適。不知道是哪兒不合意,站着的男子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但卻沒有說話。替坐在輪椅上的人揭開身上的毯子,恭恭敬敬的問道:“您要不要先喫點兒東西?”

    於安河的臉色蒼白如紙,他擡腕看了看時間,點點頭簡單的應了好。

    阿姨第一次見這位於先生,並不知道他的口味如何。儘管管家早交代過,但她仍舊是有些慌亂的,將準備還熱氣騰騰的早餐送了上來。

    有熬得軟爛的小米粥,有金黃的油條乳白的豆漿,白白胖胖的野菜包子,桌子中央還有青瓷碟子裝着的下粥的小菜。都是當地比較盛行的早餐。

    院子外挑着豆花的小販吆喝了起來,聲音越過圍牆傳入屋子中:“豆花兒喲,熱乎乎的豆花兒喲。”聲音經久不絕,隔清冷的巷子裏添了幾分煙火味兒。

    於安河已經坐在了桌前,老管家上前來,恭恭敬敬的說道:“這是我們這邊十分受歡迎的早餐,喝一碗下去熱乎乎的,您要不要嚐嚐?”

    於安河是慢條斯理的樣兒,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管家這下匆匆的開門出去了。這邊的宅子雖是已經置了許多年了,但這位於先生卻是第一次過來。他甚至不知道他這次是爲何而來。但知道他的身體一向不怎麼好,當然要好好的伺候好了。

    管家出去時小販已經挑着豆花走了一截了,他喊了一聲,快步的上前。

    管家很快端了一碗熱乎乎的豆花回到了屋子裏,交給了阿姨。阿姨的動作很快,沒多時就加了調料以及紅彤彤的辣椒油端了出來。

    阿斐在看到辣椒油時眉頭立刻就坐了起來,他是要說什麼的,但話還未說出口,於安河就已端過了豆花,對着阿姨點點頭,算是道謝。

    於安河的胃口並不是很好,除了一碗熱乎乎的豆花其他的早餐都沒怎麼動。不知道是辣椒油太辣還是怎麼的,他喫得很慢,一碗豆花見底,他的額頭上也冒出了密密的細汗來。渾身倒是舒暢了不少。

    阿姨早已回了廚房,只留下管家在一旁候着。

    於安河放下了勺子,拿了溼毛巾將手擦淨,這纔看向了一旁的管家,開口問道:“這邊的集市在哪兒?”

    管家一怔,說道:“不遠,離這兒只有三條街。您要過去嗎?”

    他沒想到於安河是衝着這邊的集市來。

    這青河鎮是一奇特的存在,這兒有一集市是黑市,賣有許多平常難以見到的東西。平常來這兒淘東西的人不少,不過這幾個月在嚴查,人少了不少。只是管家沒有想到於先生竟然是衝着黑市來的。

    他在這兒也呆了許多年,對這兒十分的熟悉,稍稍的頓了頓,接着又問道:“您是要找什麼東西嗎?”

    他是小心翼翼的,語氣裏帶了些試探。

    “沒有。”於安河的聲音懶懶的,漫不經心的開口說道:“久聞大名,想見識一下。”

    管家微微的鬆了口氣兒,說道:“我帶您們過去。”

    “不用。”於安河說了一句,接着又說道:“我們慢慢逛逛。”

    他的話音落下,阿斐已拿了厚毯子過來,搭在他的身上,推着他往外邊兒。

    管家沒想到兩人要獨自出去,想跟着去,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

    此時白茫茫的霧氣已經散開,只是空氣中仍舊帶着寒意。不知道是熱乎乎的豆花起了作用還是怎麼的,於安河的手腳暖和了起來,沒有咳嗽了。

    巷子裏行人不多,他坐在輪椅上是引人注意的,時不時有目光落在他和阿斐的身上。兩人旁若無人,像是散步一般,慢慢的在巷子裏走着,輪椅的輪子壓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走到巷口,已有孩童的喧鬧聲。不遠處的包子鋪前白色的霧氣騰騰,麥香味兒飄出去老遠。

    阿斐在巷口駐足,停頓了片刻,聽到於安河說走吧,這才推着輪椅繼續走。

    集市掩在一條小巷子裏,魚龍混雜。有賣草藥的,也有賣石頭的。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

    於安河十分有興致,一路看着詢問着。遇到有攤主獅子大開口他也不在意,感興趣就會買下來。

    這種大方的客人百年難得一見,但這兒的攤主卻並沒有招呼,仍舊打瞌睡的打瞌睡,討價還價的討價還價。規矩得很。

    巷子並不長,巷尾一一身黑戴着一草帽的瘦小的人正在打着瞌睡,輪椅的聲音在各種嘈雜的聲音裏並不大,他卻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

    他使勁兒的甩甩頭,擦了擦嘴角流下來的口水,正要閉上眼睛繼續睡,不知道想起了神魔,驀的擡起頭來。

    隔着稀稀落落的行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人。他這下不由得挺直了身體,東西也不賣了,嘩嘩嘩的丟進了麻布口袋裏,藉着一旁的椅子爬上了缺了一個大口的圍牆,飛似的跑了。

    他這動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坐在輪椅上的於安河擡起頭來,眼睛微微的眯了眯,對着身後的阿斐說道:“去。”

    阿斐顯然也注意到了,應了一句是,快步的追了過去。

    任念念抗着一麻布的瓷器,跑到一隱蔽的巷子,這才停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氣來。一口氣跑那麼遠她已有些脫力,將瓷器丟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麻布口袋中的瓷器落在地上發出脆響來,她心疼的喲了一聲,立即就扒開了袋子口。見裏邊兒的瓷器沒有摔破,她伸手拍了拍胸口,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還真是流年不利。”

    早上沒喫東西,她這會兒已餓得心慌。在地上坐了一陣之後爬了起來,拍了拍屁股,重新扛起麻布口袋來。瘦小敏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巷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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