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看起來極差。任天行是擔憂的,上前了幾步,說道:“先去穿上鞋子。”

    屋子裏沒有鋪地毯,地上是冰冰涼的。她竟然渾然不覺。經提醒才發現,她有那麼瞬間的恍惚,擠出了一個笑容來,應了一聲好,回房間去穿鞋子去了。

    她沒多時就穿了鞋子出來,任天行和老胡正在客廳裏等着她。見着她就問道:“做了什麼夢了?”他是還想說讓她嚇成了那樣的。但話到了嘴邊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任念念已打起了精神來,除了臉色仍舊蒼白之外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她含含糊糊的說道:“就突然夢見不太好的東西。”

    她以爲任天行會問下去的,但卻沒有,他倒了一杯熱茶給她,示意她坐下稍稍的的緩緩。

    這一晚上任念念儘管表現得和以往一樣,但卻在偶爾間時不時的走着神。在受傷的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都在逃避。直到在夢裏聞到那血腥味兒,她才意識到,有些事兒,不是她想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該她去面對的事兒,她還得去面對。

    如她自己所說,道上的規矩就是這樣,肉弱強食。她一直逃避,不肯去面對現實,最終只會成爲別人的魚肉。

    想起下午做的夢來,她的心腸一點點的硬了起來。

    以她過來時的安排,她是打算在這邊待到過年的。但在第二天,她便給齊青打了電話,讓他派司機過來接她。

    齊青應該是知道她來任天行這邊的,接到她的電話並不驚訝。說是馬上會派司機過去。

    任念念應了好,掛了電話。

    齊青來得很快,應該是掛了電話後就直接過來的。他並沒有派司機過來,而是自己親自開了車過來。

    他倒是十分的有禮節,很客氣的帶了禮物過來。陪着任天行進行了簡單的寒暄,這才離開。

    任念念過來時原本就沒帶任何行李,這下走也沒有任何東西。

    她像是回到了以前一般,臉上看不出什麼的異樣來。車子駛了一段後,她就開口問道:“陸家那邊現在怎麼樣了?”

    她已經差不多兩個月未管事了,一夜之間就能天翻地覆。她現在消息已閉塞得還不如街頭的小混混。

    她既然打了電話讓他接她,會問起來齊青也並不驚訝。說道:“齊家現在已是強弩之末,上頭拿到了他們家的各種罪證,底下的人該抓捕的已經抓捕,陸老頭也已經進了監獄,只有陸遲成了漏網之魚。現在正在找他。”

    齊青的語氣十分平靜。

    任念念聽到這消息卻是震驚的,陸家在白城的根基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樹倒猢猻散。她是知道會有那麼一天的,但沒想到會來得那麼快。她也以爲,會有一場腥風血雨的,但沒想到陸家竟然悄無聲息的就那麼沒了。

    快得超出她的想象。

    她一時不由得怔了怔,眼前浮現出於安河那張臉來。

    她既然問起,齊青是知道她想知道些什麼的。接着說道:“現在各地的形勢都不好,上頭有新的上位者上位,雷厲風行的橫掃了一大批人,姓孔的那邊也沒能逃得過。不過姓過的敏銳,丟下孩子老婆逃了,現在已經發出了通緝的文書。”

    也就是說,在她養傷的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道上被上頭進行了血洗,而她,雖是也在這場暴風雨之中,但竟然一無所知。

    任念念就那麼坐着,一時沒有說話。隔了片刻後她看向了齊青,開口問道:“我們有影響嗎?”

    齊青倒不瞞着她,點點頭,說道:“有一點兒,但不大。這些年幫內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做的事兒都是些打擦邊球的事兒。只是現在那些事兒不能再做了。”

    任念念下意識的鬆了口氣兒。

    她心裏十分的清楚,他們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這都是託了於安河的福。她一時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沉默着點點頭。

    她已經欠了於安河太多,這時候沒有矯情的必要。她沒有在這事兒上停留下去,稍稍的頓了頓,問道:“一點兒陸遲的消息也沒有嗎?”

    提起陸遲來,她竟然還能是心平氣和的。

    齊青搖搖頭,說道:“暫時還沒有。現在陸家雖是倒了,但他要暫時的躲起來,這不是什麼難事兒。”

    任念念沉默了一下,問道:“閔家那邊……”

    齊青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着,說道:“閔家也受了重創,不過閔家上頭皆是老狐狸,舉家已經逃亡了國外。暫時構不成任何威脅。等上頭騰出手來,會一一的肅清。”

    任念念點點頭,又問道:“陸遲會不會和閔家……”

    齊青是知道她想說什麼的,搖搖頭,說道:“閔家現在自身難保,陸家已經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沒有幫他的理由。”

    任念念搖搖頭,說道:“那可未必。別忘了陸遲一向都很有野心。閔家這次雖是栽了大跟斗,但只要有機會,必定會死灰復燃。他們所需要的,就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

    而陸遲,正好附和他們的要求。所以在這時候,只要陸遲開得出讓他們滿意的條件,也許他們會伸手幫助他。

    當然,這都只是她的猜測而已。找陸遲的人,需要的不會是她的猜測。

    任念念在此刻想起前些日子以來,自己曾打算進入陸家內部,套出消息來的事兒來,只覺得自己就是一笑話。

    可不,就是一笑話。

    齊青雖是點了了頭,但接下來的時間裏,任念念都保持了沉默,沒有再說話。

    她這情緒變得挺快的,但齊青什麼都沒有問。她想過問幫派裏的事兒,齊青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並將最近的形勢都一一的向她剖析清楚。

    她回到白城時原本就已經是中午了,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傍晚。兩人中午是隨便對付的,晚上齊青沒有再隨便對付,看了看時間,說道:“不早了,我們先去喫東西。”

    任念念倒是未反對,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齊青大抵是打算帶她到附近去喫東西,並沒有開車。兩人到了門口,剛擡起頭,任念念就看到了站在車旁抽着煙的於安河。暖色的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任念念是沒想到他會過來的,但齊青是他的人,他知道她回來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她的腳步慢慢的停了下來,一時站在門口沒有動。

    齊青看到於安河過來是有些驚訝的,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上前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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