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林家老祖,這等活了三四百年的老怪,在教皇面前,畢恭畢敬,敬教皇,如敬神靈。
一位位震古爍今的人仙強者,此時眼底盡是幸災樂禍,帶着一抹戲謔的笑容,看向衆人,看向江魚。
時隔八百年。
教皇再次現世。
除了老一輩,幾乎無人在記得,這位驚才絕豔,八百年前號令西方,橫壓幾個世紀的超級強者。他一人,便是一個不朽傳承,一個當世大國,一個不死神話。
隨着教皇一步踏出。
諸天道則,五彩氤氳,竟如潮水般,往兩邊退去,顯化出一條光明大道。教皇雙手後背,腳踏光明,身形一閃,進入天宮當中。
教皇當前。
顧長生也好,雲嵐也罷,人仙修爲凝結如冰,渾身氣血,也在此刻封鎮下來。天仙之下,衆生如螻蟻,那種感覺,就好像在面對天地。
一步之差,與如天塹,無可逾越。
“咦?”
教皇看向許道之,如果說教皇是這方天地的主宰,那麼許道之,就像不屬於這方天地。他的天仙威壓,竟然影響不到許道之分毫。
就像兩人,處於不同的世界。
“哼,裝神弄鬼!”
教皇一袖拂來,虛空中道則嗡鳴,法象綻放。方圓百丈以內,天地都爲他掌,到了這等境界,已經捨棄神通術法,比拼的,完全是對天地的感悟。
林家老祖等人頭皮發麻,連退幾步。
一袖之威,差點鎮殺衆人。
面對天仙一袖,許道之彈指迎之,星輝千萬,如道道光幕垂下。無數道則之力,撞在星輝光幕上,蕩起層層漣漪,兩者僵持片刻,齊齊消散。
“你是何人?”
教皇詫異。
似是好奇許道之,輕描淡寫之間,擋住天仙一袖。
儘管教皇沒有動用任何法力,純以長袖揮去,但那等威勢,可輕易鎮殺人仙,橫斷山河。
許道之滿面仙光迸發,微笑道:“小道,中州許道之,無名小卒,不值一提。”
教皇輕笑:
“能當本皇一式,怎會是無名小輩。想不到繼千年前的御劍上仙后,東方武界,竟也出了這等無雙之人。倒是我西方,道統凋零,傳承落後。”
許道之往後一站。
雙目傲慢的高擡。
似乎教皇在他眼中,僅是這般,教皇有教皇的威嚴,他許道之自有許道之的高傲。要說天下人,除江魚之外,還有誰可以視天仙爲無物,便只有他許道之了。
“前輩,這座天宮爲靈寶,若能奪走,定可鎮壓一世。千萬不要讓那江九荒奪了,我等助前輩得此大機緣。”
顧長生面露絕望。
哪怕他身爲人仙,此刻也感覺自己,如塵埃一般。
“我們纏住許道之。”
林家老祖手握神雷,驟然間,滿堂白亮,恐怖的雷霆之力,充塞在每一寸空間。數十丈內,皆爲雷獄,便是虛空都被灼得扭曲。
胡家老祖彈劍長嘯,無邊劍意,直衝天穹。
李家老祖引來初陽之力,從天庭噴薄而出,化作一個玄黃氣鍾,古樸大氣,如有百噸重。
沈家老祖…
九位人仙,同時出手,聲勢浩大,虛空中風捲龍氣,整個天宮盡化作一片混沌。幾十裏內的靈元海洋,都在此刻沸騰如開水,浩蕩無窮的威勢,幾乎撕裂顧長生。
許道之神采飛揚,從後背伸出一隻手,淡淡開口:
“雲仙子,借你長劍一用!”
‘鏘!’
雲嵐背在身後的長劍,彷彿受到牽引般,離鞘飛出。
“世人只知小道法術高深莫測,卻是不知道,小道劍術,也是一絕。”
許道之宛若舞劍書生,招式之間,賞心悅目。揮手間,劍氣縱橫,宛若絕世劍仙,這等劍術上的造詣,就連教皇都側目。
教皇當空揮手,百里雲氣盡數籠來,而後輕飄飄的往江魚推去。驟然間,虛空震盪,彷彿這一掌,有着毀天滅地的能量。
身影筆直如劍,靜立在原地的江魚,橫飛出千米遠。在其身上,更是留下了一個纖毫必備的掌印,掌印間,道則生滅,似有開天裂地之威能。
“前輩?”
顧長生肝膽欲裂。
道道金色火焰,在顧長生體內噴出,這是燃燒氣血修爲的徵兆。他雙眼如炬,一股浩瀚宏大的氣息,噴薄而出。下一刻悍不畏死的往教皇衝去。
“我顧長生雖不如你等林家老祖,卻敢與天仙一戰,你七大世家,還沒我顧長生一人氣節。”
顧長生臉上決然。
整個人被熊熊火焰籠罩,可惜教皇只是輕彈一指,顧長生吐血爆退,瞬間重傷落敗。
教皇臉色無喜無悲,彷彿泯覺人類情慾,平和的看向江魚:“你斬我教廷道統,本皇今日便抽出你的神魂,採用地心最深處的地蓮火,焚魂千年,直至神魂俱滅。”
這一刻。
天宮劇烈震動,彷彿要脫離大地,射入九天。四周牆壁上的紋路,綻放出條條絢爛光芒,好像這座崑崙天宮,活了過來。
‘咣噹!’
天地間,似有大鐘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