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咕嚕聲,她最後的聲音破破碎碎,淹沒在血水中。
模樣俊俏的楚雲,言語衝撞的楚雲,母愛氾濫的楚雲,好奇悲愴的楚雲,正襟危坐的楚雲,指天詛咒的楚雲,現時只是漢白玉地面上,一灘鮮紅的血水。
“楚雲!”
“楚雲姐姐!”
一陣驚懼悚然的聲音響起,幾個白衣女子奮身朝同一個方向撲去,想去挽留甚麼,卻終是徒勞無功。
不知是天譴所致,還是楚雲自己死不瞑目,那窗前的那攤血水,竟滲入堅硬的地板中,一絲也不曾留於石面上。可憐的楚雲,孩兒降生就灰飛煙滅,自己也修爲散盡墜地化石,就算死了,也無法與孩兒相聚!
那斑駁的血色,在白色地板中尤其刺眼,如同時刻提醒着衆人,勿要違反天道,重蹈覆轍;更似刺激着衆人,要推翻這無心無情無趣的天道,爲後人爭一線生機。
殿內一片嗚咽之聲,悲傷驚懼,兔死狐悲,衆人不免推己及人,縱然爲仙,也覺生死之虛妄。
我由最初的詫異,到震驚,最終卻困惑於楚雲臨死前的那幾句詛咒。
衆人紛紛拭淚,面對着我跪坐,卻不敢回答。
“楚云爲何說要拆了輪迴石?那是什麼?”我再次問道,看向凌雲。
“輪迴石乃四界輪迴中心。四界生靈死後,魂魄若未散盡,便會魂歸太虛,再前往輪迴石,根據生前功績過錯,決定下一世投往何界?”素來謹言慎行的夢香率先開口,頗讓我意外。
“目前輪迴石在何處?”我繼續問道。
“目前在仙界,屬於仙界禁地。”凌雲插嘴道。
難怪仙界勢盛。
我心下了然,吩咐道“楚雲之難,各位姐妹都親眼目睹。從此收心冷情,都安生些罷。”
至少在輪迴石被毀之前,不要再有第二個楚雲。
“縱然少主不囑咐,見了今日場景,誰還敢心生它意?”暮雲嘆道。
“那這樣活着,有何意趣?還不如做個凡夫俗子,找個知心人執手一生。”初雲頗爲憤懣,語氣不甘。
“初雲,你若再學楚雲,我便日日綁住,命人時時看着你。”凌雲聞言大驚,對初雲怒目而視。
“初雲,你切勿動雜念。男女情事,受傷的,總是女子多一些。”暮雲嘆道“當年戰神應龍,對一魔界女子生情,糾纏不休。使其水過而孕,後女子因難產而死,死狀慘烈。多虧神君相助,方保下子嗣。況且那子嗣命途多舛,前途未卜。若那女子地下有知,想必怨懟不已,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