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們還能出去嗎?”
青瑛想想白天的事就覺得可惜,本來王爺都已經答應了的,誰想到小姐突然清醒了,又那麼堅決地說自己不走,還鬧得很不愉快,早知道這樣,小姐還不如不醒。
不行不行,她怎麼能這麼想呢?青瑛忍不住搖頭,看得旁邊的丁蔚藍莫名其妙的。
“青瑛,我問你個事哈。”
“啊啊?什麼?”青瑛回過神來,看見丁蔚藍大口大口地嚼着饅頭,嘴裏塞滿東西地跟她說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她家小姐從小到大都是知書達理的,什麼時候這麼粗魯過。
丁蔚藍也是餓得狠了,沒看見青瑛糾結的表情,端起碗來十分豪放地把一碗粥都喝了進去,然後把碗往桌子上一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哈!痛快!”
“……”
小姐怎麼好像妖魔附體了一樣?
“我剛剛去廚房,碰見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小廝,他一見到我就特別害怕地跑掉了,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我現在在王府裏的名聲已經由棄婦變成母老虎了?”
青瑛用筷子攪和着碗裏的粥,已經開始走神。
說話的方式也變了,從前小姐說話總是不緊不慢的,帶着儒雅的書卷氣和大家閨秀特有的那種溫婉,現在這麼直白,這麼粗放,像是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小姐……”
“啊?”
“你真的是小姐嗎?”
丁蔚藍正在夾菜的筷子一頓,差點脫口而出你咋知道的,不過她機智地憋回去了。
雖然原主當時並沒有說要不要保密什麼的,不過如果青瑛這麼親密的人突然知道她換了個芯,那可不是鬧着玩的,說不定一激動直接找根麻繩,下去跟原主團聚了,那她就屬於辦事不利,再被原主找麻煩就不好了。
本着省略一切不必要的麻煩的原則,丁蔚藍放下筷子,擡頭看着青瑛,語重心長地開口。
“爲什麼這麼問?”
青瑛聽了這種語氣心裏更加沒底了,小姐從來都沒有用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怎麼感覺跟審犯人似的,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小姐啊!青瑛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感覺,除了長得一樣,哪裏都不一樣,就好像換了個人。”
還別說,直覺還真準。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她只是在類似夢境的狀態下,和原主聊了一段時間,但可以看出來原主是個典型的溫婉的大家閨秀,跟她這種粗線條的女漢子完全不是一個類型,除非對她不熟悉或者是眼瞎,否則很難看不出來。
丁蔚藍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青瑛:“你覺得一個人有可能變成另一個人嗎?”
青瑛搖頭,“我不知道。”她現在慌得很,萬一這個真的不是小姐,那真正的小姐哪去了?
丁蔚藍卻是斬釘截鐵。
“可能。”
“啊?”
“當然可能……”丁蔚藍醞釀了一下情緒,再看青瑛時,臉上就掛上了心事重重的表情,“你說,把一個好好的人,從衣食無憂的地方放進荒涼的深山老林,若干年後,她還能是之前的那個樣子嗎?”
青瑛懵懂地搖搖頭,丁蔚藍復又嘆了口氣,“這就是了。”
青瑛低頭想了想,“小姐你之前就體弱,整日裏只能躺在牀上,從發現中毒之前就很少醒過來,自中毒之後,也是整整一天一夜了。”
丁蔚藍點點頭,“一天一夜啊。”
“一天一夜,怎麼了?”青瑛問得小心翼翼的,生怕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她直接一頭撞死算了。
同樣想一頭撞死的還有丁蔚藍,我去,就一天一夜,她想編故事也編不出來啊,誰會在一天一夜之內性情大變,那不是扯淡呢嗎!
“小姐,您臉色怎麼這麼差啊。”
“沒什麼,我想起了傷心的事。”丁蔚藍抹了抹眼角,坐直身子一把拍上了青瑛的肩膀,十分委屈地癟起了嘴,“一天一夜,對於我來說豈止是一天一夜。”
青瑛聽了一愣,小姐這是在說自己度日如年嗎?
對哦!小姐已經在王府多久了,每天被冷落,被欺負,可不是度日如年嘛!
所以說,小姐是被折磨成這樣的。
之前的疑惑一下子被打開,青瑛覺得自家小姐真的是太委屈了,她居然還懷疑小姐,真是該死。
“小姐,你受苦了!”青瑛突然像一頭蠻牛一樣衝進了丁蔚藍的懷裏,丁蔚藍感覺胸口“咚”的一聲,差點吐血,小妹妹你看着人不重沒想到衝擊力這麼大啊。
不過看樣子應該是混過去了,丁蔚藍彷彿找到了精髓,決定趁熱打鐵。
“這一天一夜,我去地獄裏走了一遭,看見了許多。”
一邊說,丁蔚藍一邊用手撫摸着青瑛的後背,心裏默唸,快相信吧,相信我吧……
然後她就聽見了青瑛嚶嚶嚶的哭泣聲,“小姐,您別說了,我都懂,是青瑛沒用。”
“我,我不怪你。”
丁蔚藍按照電視劇裏的套路回答了一句,下一秒嚶嚶嚶的聲音破裂,就好像開閘的洪水。
“嗚嗚嗚哇……小姐你受苦了,都怪我,都怪我,嗚嗚嗚嗚……”
“好了好了,別哭了。”丁蔚藍掏了掏耳朵,心想以後如果在外面碰見壞人的話,可以讓青瑛上去頂一頂,畢竟她這嗓門,也是一大殺傷性武器呢。
“好了別哭了,喫飯吧,還餓嗎?”丁蔚藍伸長手臂抓了最後一個饅頭,身子一退就看見青瑛張着嘴嚎啕,滿臉淚水,樣子簡直慘不忍睹,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青瑛乖,喫飽了咱們纔有力氣報仇嘛。”說完,還沒等青瑛說話,直接掰開一塊塞進了青瑛的嘴裏。
真好,世界安靜了。
被青瑛這麼一打斷,丁蔚藍都忘記自己剛纔想說什麼了,總之看樣子今晚莫凌風應該不會來找麻煩了,丁蔚藍決定關門,睡覺。
青瑛看着小姐居然親自出去關門了,嚇得直接跳起來,趕忙攔在丁蔚藍的前面。
“小姐,這種事怎麼能讓你來做呢?還是奴婢來吧。”
“什麼主子奴婢的,以後咱們就是姐妹,不用客氣。”丁蔚藍豪邁地擺了擺手,一副“你不用管,姐罩着你”的派頭。
說完,又開始往外走。
青瑛“哎呀”了一聲,拉住丁蔚藍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