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專業的名單出來了,有咱們倆的名字,不過沒有薛燕。”胡婷簡短的介紹了一下情況,可是臉上還是浮現出欲言又止的神色來。
這讓林苒覺得十分奇怪:“還有其他事嗎?”
要知道,胡婷向來是奉行有一句就說一句的,這種吞吞吐吐的行爲,實在是跟她平時絕不拖泥帶水的作風不符啊。
“法大那邊有個人是自己要求來的,據說還挺努力爭取的。”
聽到這裏,林苒還覺得很正常:“想要我們平時的成績嗎?我等會兒給你整理一份我最近的作業?”
“名字叫王溫茂。”
林苒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個男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你要是真不想去,我跟那邊說一聲,也不是不能換人。”胡婷又不傻,拋開她自己的問題不說,那天晚上王溫茂和林苒之間的暗潮洶涌她是看的一清二楚。
林苒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收拾東西準備出外勤:“不用換,工作和私事我還是分得清的。”
停了一下,她輕輕笑了笑:“要是王溫茂分不清的話,他也就可以趁早回家混喫等死了。”
所以第二天老師帶着隊見面的時候,她只是跟王溫茂打了個照面,點點頭就過去了,倒也省了不少事。
初次見面進行的意外很順利,林苒看了看時間,發現居然還沒到平時的下課時間,想了想,把書交給起了小電瓶車的胡婷讓她帶回去,自己在學校對面找了個咖啡店窩了進去,打算放鬆一會兒神經。
端着咖啡找了個位置坐下,林苒打了個電話出去,一邊攪着咖啡,一邊聽對面的人說話。
半晌之後她才靜靜地開口:“確定?他確實那天出門了?”
“對,不過具體去哪裏說不準。”對面那個人應該是在一個嘈雜的環境裏,林苒需要凝神細聽才能聽得清他到底在說什麼,“他也沒帶司機,就說自己出去散散心。”
林苒喝了一口沒有加糖加奶的咖啡:“去了多久也不知道?”
“好像出去了一個多小時,不過天太晚了,監控也拍的不清楚,要不我發給您一份?”對方問道。
“先算了吧,”林苒放下咖啡,想了想,“沒必要爲了這事就打草驚蛇。”
對方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林苒隨手把電話放在了桌上,對來自旁邊的幾道充滿了探究意味的目光視而不見,她現在只想知道,那天晚上,那個林家的疑似內鬼是不是也出了門,就躲在她跟莫執都沒看到的暗處,冷冷地窺探着一切。
就在她思考的時候,林苒突然聽到了對面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對面有人坐嗎?”
林苒懶洋洋地擡起眼睛看了來人一眼,然後伸腿把自己對面的那張椅子踢了出來:“現在看來有人了?”
然後她在心裏爲自己的鎮定表現叫了聲好。
周淮安笑了起來,毫不見外的在她對面坐下,然後給自己叫了一杯咖啡:“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
“事實上,我也是。”林苒聳了聳肩,“沒想到在我無聊的只能在這裏打發時間的時候,居然也能碰到周先生你。”
“但是聽你的語氣,”周淮安玩味的看着面前的這個女孩子,他發現無論什麼時候,無論看過了多少次,他都看不膩她,“你並不覺得這是件好事啊。”
廢話,要換成你剛碰到個明確對自己表示過好感的人,現在又碰上了個神經有問題的親戚,你會覺得這是件好事嗎?
林苒一邊在心裏這麼腹誹着,一邊繼續保持着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繼續說了下去:“大概也算不上?我只不過是想好好發發呆而已,畢竟剛跟老師出去一趟,我得讓我的腦子放空一會兒。”
“這樣嗎,那還真是可惜。”雖然周淮安嘴上是這麼說,可是他臉上的表情卻不是這麼一回事,“怎麼樣,我剛從外面回來,似乎雁城這裏可不真的是不太平靜。”
親身經歷了不少事的林苒眨了兩下眼睛,臉上是一派無辜到不能再無辜的表情:“是明天開始預計有沙塵暴的事情?這兩天的新聞上面可都是跟這個有關係的報道啊。”華秀中文
“哎?”林苒猛地一愣,覺得自己好像聽錯了。
林苒覺得自己需要再來杯咖啡來好好冷靜冷靜,她發現自從周淮安把對自己的態度開誠佈公地說了之後,只要一牽扯到這個男人,自己說什麼或者做什麼之前,考慮的事情就不知不覺地增加了。
這種感覺讓林苒覺得非常不好。
她確實是可以利用身邊的每一個人,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是讓她去利用別人的感情,即便是一直態度曖昧的周淮安……
無論是從哪個方面來說,林苒都狠不下心來。
因爲想到這件事,就會讓她有種莫名其妙的抗拒感。
“問我想瞞到什麼時候……”林苒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杯子,“只是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畢竟牽扯的人太多。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恨不得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嗯?”似乎沒有想到林苒會這麼回答,周淮安挑了挑眉毛。
林苒像是沒聽到他在說什麼一樣,依舊是靜靜地看着自己的杯子,那杯並不怎麼樣的咖啡已經慢慢地冷掉了:“從我到了雁城之後,出了多少事情周先生你是知道的,這實在是太過引人注意了,而我要做什麼,你也是知道的。”
“所以現在有什麼事情,我都不想鬧大,”林苒說的這些話並不是全部都是虛假的,硬要說的話,應該是八分真兩分假,“太惹眼的話,我去查我想查的事情時,就太不方便了。”
……當然,也有跟你保持距離的意思。
林苒在自己心裏默默地加上了這麼一句。
“那你想怎麼做?”
等周淮安意識到自己究竟說了什麼的時候,這幾個字已經脫口而出。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不問她怎麼還是不肯走出過去,爲什麼不去追問她爲什麼又和伍子平扯上了關係,而是問了這樣的一句話。
這真是一句……廢話到不能更加廢話的話了……
可他,卻是真的想知道。
“想怎麼做?”坐在他對面的女孩子稍稍偏了偏頭,黑色的長髮如同流水一樣的波動了起來,在下午斜射進店裏的陽光裏有着好看的光澤,“與其說想怎麼做的話,倒不如說現在的情況讓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來的準確?”
林苒最後是被周淮安給送回學校的,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周淮安想了想,說道:“你別想太多,這件事過去以後,雁城好歹能消停幾天。”
“我巴不得他們多消停一段時間,”林苒回過頭,真誠地說道,“讓我好好過日子吧。”
心裏想着些亂七八糟的,林苒低着頭推開了自己那個小單間的門,而當她看清楚屋裏是誰之後,第一反應是――
我走錯門了?
她眨了眨眼睛,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下,這才確定坐在自己椅子上,翻着自己用來打發時間的雜誌的那個男人,不是莫執又是誰?
“你怎麼在這兒?”看着鳩佔鵲巢的男人,林苒有些無力地發問。
“承叔讓我來接你回家,方涵亮的材料整理好了,怎麼着也得拿給你看看。”翻着她的雜誌,莫執頭也不擡的回答,“我還以爲你會看一些更有專業性的雜誌。”
從他手上把娛樂雜誌搶了回來,林苒咳了咳,正色道:“娛樂雜誌才能看出人心險惡,我是那種單純關心花邊新聞的人嗎?”
“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承認的。”莫執擡頭看着她,眼睛裏閃着愉悅的光。
林苒被他用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給噎了回去,沉默了半天后默默地說:“二叔,管得太多真的會讓人產生逆反心理的哦……”
笑鬧了一會兒才停下來,莫執把她的包給接了過來:“怎麼弄到這麼晚?”
“跟老師出去到別的學校了,這半個月估計會有點忙。”林苒嘴裏含着塊巧克力,掏出鑰匙鎖門,“不過看樣子應該還是要先分任務,然後組成一個大報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