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腳。
另一隻腳。
一隻腳。
另一隻腳。
……
如此循環了不知道多少次,音樂結束的時候,莫執原本光亮簇新的鞋子已經變得灰濛濛的了,鞋面上佈滿了鞋印。
林苒少見的滿臉通紅,小聲嘀咕:“二叔,你的腳疼不疼?”
莫執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看了她一眼,一轉頭又神色如常地攬着她的肩向周圍的衆人道:“我和我的侄女林苒,感謝各位光臨。”
掌聲和燈光同時響起來,莫執拉着林苒圓滿退場,一進準備室臉色立刻就沒了那種客套的笑容。
饒是他忍耐力過人,被穿着高跟鞋的林苒連踩這麼多腳,也有點受不住了。
看着莫執走路的姿勢有點彆扭,林苒羞愧的差點七竅流血,她都不敢回想剛纔的場景,越是跳錯她就越是慌亂,似乎冥冥中有什麼推着她的腳,那麼巧合的每一步都踩中,簡直像是故意的一樣。
“你沒事吧?”
莫執扭過頭來,表情很難看,她甚至看出點對付商業對手的意思來:“你覺得呢?”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林苒委屈地說,“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二叔,我發誓!”
“這個問題我們今晚有很長的時間好好討論,”莫執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隨後他的臉色慢慢嚴肅了起來,“這個舞只是個開場,接下來纔是今晚的重頭戲。林苒你給我聽好了,無論是發生了什麼事,都不準離開我身邊。”
回到宴會廳裏的時候,氣氛正是熱鬧的時候,有人在中央跳舞,也有三五成羣散落在旁邊,拿着酒杯談笑的。
莫執的手攬着林苒的腰,眼光四下一掃,就把來賓看了個大概,眉頭微皺。
“怎麼?”林苒以爲出了什麼事,問道。
“沒什麼,只不過是魚還沒有咬餌罷了。”他淡淡的道。
莫執地位很高,也很少出現在這種場合,再加上這次他還鄭重地帶着顯然自己十分看重的林苒,一時間過來敬酒搭話的人絡繹不絕,即便是他面對這些交情不深的人態度冷淡,也打消不了他們的熱情。
而與此同時,林苒也能感覺到紮在自己背上的幾道灼熱的目光,她不用回頭都知道,那些女人臉上會帶着怎樣的神情。
有時候,林苒總覺得自己之所以跟胡云歌喬安安這類人三句說不到一起去,多半是因爲三觀不合的原因,在她們看來,女人一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嫁個好男人,衣食無憂不說,還一定是要有地位權利的,讓她每天都能洋洋得意。
所以林苒就非常不理解她們那種可以把搶男人這件事當飯喫的行爲,比起依靠別人,她更相信通過自己雙手得到的東西,那樣纔會讓她有滿足感和成就感。
每每看到這樣的姑娘,林苒就非常想把曹德正的前妻們介紹給她認識,好讓她直面慘淡的真相。
林苒心裏想着這些有的沒的,臉上淺淺地笑容卻沒有一絲改變,反正她今晚就是要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花瓶,這種時候就只要微笑就好。
就在這時,一個人飛快地走了過來,跟莫執輕聲地說了幾句話,莫執輕輕挑眉,和周圍的人周旋了兩句之後,便帶着林苒走出了人羣。
方遲雖然一直在閒聊,但是也是時刻注意着他們兩個,這是也快步走了過來:“出事了?”
“魚進來了,”莫執臉色凝重,簡短的說道,隨後他轉向林苒,“你跟方遲在一起,小心點。”書荒啦書屋
林苒點了點頭,看着莫執快步離開。
“也不知道他這次到底是爲了什麼,”方遲遞了杯飲料到她手裏,臉上也是一片困惑,“我都多久沒見過他這麼凝重的表情了。”
莫執和方遲的關係極近,方遲知道也是情理之中,林苒抿了一口果汁,搖了搖頭:“早着呢,這條眼鏡蛇要真是這麼好對付,那他也不是伍子平了。”
方遲想了想:“我估計他的事不輕,畢竟仇家那麼多。況且,他現在想動你,怎麼也得考慮莫執。”
“想不想動我另說,我是擔心……”頓了頓,林苒還是把話給說了出來,“他這個人。”
“雖然圈子裏有些人我不是很熟,但是需要什麼你就招呼一聲,我肯定能給你弄到消息。”方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爽朗地笑了一聲。
林苒笑了笑,可是眉頭卻還是微皺着,至始至終,她都覺得有一道視線一直跟着她,跟其他女人炙熱而嫉妒的目光不一樣,這道視線讓她有種被蛇盯上了的錯覺。
剛剛莫執在身邊的時候這種感覺還明顯,現在因爲他的離開,視線的主人便開始肆無忌憚了。
隨意地跟方遲聊着天,林苒不動聲色的尋找着視線的來源,沒過一會兒,方遲在不遠處看到了舊識,這麼近的距離不好不去打招呼,便跟林苒說了聲去去就來,就走了過去寒暄。
整個別墅現在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都是上流的名媛紳士,至少表面上是。
林苒搖晃着手裏的玻璃杯,冷眼旁觀着這一切,突然有點想笑。
不知道莫執的那個目標,能不能反應過來這樣豪華的一場宴會,只是個要引君入甕的陷阱?
一個穿着侍者服的男人忽然匆匆忙忙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林小姐,二爺說讓你過去,他有事找你。”
林苒看了他一會兒,放下了手裏的杯子,笑着應道:“好,能幫我帶路嗎?”
跟在那人的後面離開了別墅,在花園裏走了一會兒之後,林苒慢條斯理地開口:“請問莫執到底在哪兒?”
那人頭也不回地答道:“一會兒就到了,林小姐你放心吧。”
可林苒卻停下了腳步,悄悄把耳夾取下來,捏在了手心裏,聲音裏仍舊是帶着笑意:“行了,你演得累不累,還是歇一會兒吧。”
身體一震,他轉過身來,強撐着笑道:“林小姐是什麼意思?”
“今天在宴會里的人,我都打過照面,可卻根本沒見過你。再說,你的演技實在是有些問題。”林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聲音平靜,“說吧,到底是誰想見我,還弄得這樣大費周章的?”
他剛想說話,不遠處就傳來了一聲輕笑:“算了,都被看出來了,還有什麼必要演下去?”
說話的男人從陰影裏走到了燈光下,林苒笑意越發濃厚:“我還以爲是誰,閆先生怎麼不直接去宴會?”
站在那兒的男人正是閆清平,即便是在這種不真切的燈光下,還是能看出他臉上的憔悴來:“我只是想跟林家的大小姐單獨說兩句話,大廳裏的人有些多。”
林苒其實並不待見他,奇怪道:“咦?閆先生還會顧忌人多人少嗎,?”
知道她爲何對自己冷嘲熱諷,閆清平苦笑:“看來你對我的印象可真的不怎麼樣。”
林苒心想,你還真是高看自己了,因爲我對你的印象可以說是壞透了。
“我斗膽猜測,林小姐之所以對我沒有好印象,是因爲林靖和的原因嗎?”並沒有在意林苒的沉默,閆清平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聽到林靖和三個字的時候,林苒的臉色立馬就掛了一層霜:“那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