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公子略有些尷尬:“姑娘說笑了,是我招待不周,委屈幾位了。”
桓鬱淡淡道:“慄大哥又何必繞彎子,想問什麼直言便是。”
慄公子溫聲道:“不瞞賢弟,爲兄方纔去了一趟城主府。”
聽他語氣變柔和了,稱呼也恢復了,桓鬱不免有些好笑。
但他本以爲慄公子會詢問今晚夜探書房的事情,卻沒想到對方竟會先提起淳于城主。
“哦?”桓鬱挑了挑眉:“慄大哥果然深得城主信任,這麼晚了還有事情與你商議。”
慄公子擺擺手:“今日爲兄將賢弟一行人扣押在府中,實在不是我的本意。
賢弟若是要怪罪於我,爲兄也是毫無怨言。
方纔城主召見,我已經把賢弟的事情告知於他。”
桓鬱的面色依舊淡然:“慄大哥這是打算將我們幾人交由淳于城主處置?”
慄公子擺擺手:“賢弟誤會了。爲兄就問你一句話,你究竟想不想搭救大魏失蹤的那五百多名男童?”
桓鬱呼吸微微一滯。
“慄大哥的意思是,你們已經查到那五百多男童的線索了?”
“爲兄知曉你並非官府中人,且又是個冷清的性子,所以纔有此一問。”
“想救如何,不想救又如何?”
“若是想救,賢弟明日一早便隨爲兄去一趟城主府,具體事宜城主會與你相商。
若是不想救,你姑且就在爲兄這裏將就一晚,明日我派人送你們離開弱水城。”
桓鬱想了想:“既如此,明日一早小弟便隨慄大哥去一趟城主府。”
慄公子站起身:“時辰不早了,賢弟早些安歇,爲兄告辭了。”
“稍等一下。”桓鬱也站了起來:“我那三名小廝今晚住的是柴房,慄大哥可否替他們另行安排一下住處。”
“這……”慄公子爲難道:“爲兄這府邸你也看見了,雖然佔地也不算太小,但我性喜蓮花,便讓人在府裏挖了個不小的池塘……”
桓鬱真是服了。
“慄大哥,你那池塘我是見過,的確是不小。可我並沒看見哪裏種了蓮花。”
慄公子訕笑:“很快就會種的。”
桓鬱懶得搭理他,自顧着回了房。
慄公子拔高聲音道:“我究竟爲什麼要把你們幾人關押起來,你心中一定有數。
今晚的事我就不與你計較了,但同樣的事情我不想再發生一次。”
※※※※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慄公子又出現在了客院。
幸好桓鬱不打算同他賭氣,加之心裏又惦記着蕭姵和桑璞豐收,也是一大早就起了牀。
慄公子打了個手勢,看門的大漢們有序地撤離此處。
“賢弟請。”他擡手示意桓鬱先行。
桓鬱也不客氣,叫上晴照和映水,隨慄公子一起去了柴房。
而此時的柴房中,蕭姵三人正與昨日那名送飯的大漢對峙。
大漢狐疑地盯着蕭姵的臉:“你這小子……昨日那討喜的小子被你們弄哪兒去了?”
蕭姵嘿嘿笑道:“我就是那討喜的小子,大叔聽聲音就知道了嘛。”
很快其餘三人就奔了進來:“怎麼了?”
“你們看這小子……”
三人大喫一驚,其中有一人腦子還算靈光,立刻指着蕭姵道:“你昨晚偷跑出去了,是麼?”
蕭姵聳聳肩:“我的確是出去過,但也只是出去逛逛而已,不必這般大驚小怪的。”
“你瞎說!方纔我去廚房拿早飯,聽人說昨晚府裏進了賊,後來那賊還跳進了池塘。
如今瞧你的形容,昨晚那賊定然就是你!”
蕭姵被氣笑了。
這便是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本來她以爲看守柴房的四人中,送飯的大漢是腦袋最靈光的。
沒想到他看見自己的形容,除了小小的驚訝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反倒是看起來最笨最老實的一個,居然第一時間就懷疑到了自己身上。
“貴府失竊了?”她問道。
“這個倒是沒聽說。”
“既然沒有失竊,你憑什麼一口一個賊字?”
那大漢剛纔的聰明只是靈光一現,真正鬥起嘴來他如何是蕭姵的對手。
“你……你你……你這小子……”他的舌頭很快打了結。
“和他廢什麼話?”送飯的大漢怒道:“枉我還覺得你這小子人品不錯,沒想到竟也是個敗類!
弟兄們,絕不能讓他們三個跑了!”
七個人很快就陷入了混戰。
柴房雖然足夠寬敞,但也不可能同時容納七個人打羣架。
很快其中幾人就打出了柴房。
蕭姵以一敵二遊刃有餘,桑璞和豐收一人對付一個卻顯得有些喫力。
蕭姵怕二人有閃失,一人一腳將兩名大漢踢翻在地。
有了她的加入,桑璞和豐收也很快就將另外兩名大漢打倒。
四名大漢還待掙扎,慄公子和桓鬱等人到了。
“小哥兒且慢動手,有事好商量。”慄公子趕緊上前。
蕭姵示意桑璞和豐收停手,三人一起看向來人。
桓鬱等三人見蕭姵露出了真容,頗有些好奇。
也不知小九(郡主)昨晚經歷了什麼,居然不打算遮掩了?
慄公子這時纔看清了蕭姵的臉,頓時大驚:“你是誰?”
蕭姵拽了拽自己的衣裳:“慄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不認識我的臉,難道連這身衣裳也不認識了麼?”
慄公子只覺得嘴巴有些幹。
之前他一直以爲這名相貌平平的少年只是一名小馬伕,甚至還覺得他和鬱公子等人站在一起有些煞風景。
沒想到他的真容竟也這般出衆,尤其是這通身的貴氣,整個弱水城的少年郎無人能及。
慄公子斂住心神:“這位小公子恐怕不是馬伕這麼簡單吧?”
蕭姵笑道:“誰規定馬伕就不能有長得好看的?”
說罷又對桓鬱道:“公子,弱水城的人一點意思也沒有,要不咱們回去吧。”
慄公子忙道:“小公子莫要玩笑,鬱公子答應隨我一起去見城主,要不你換件衣裳,咱們這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