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腦子沒有跟着發熱,並未把這句話說出口。
有些事情可以幫朋友,但不宜大包大攬,管得太多太寬恐會好心辦壞事。
花曉寒和桓際究竟能不能成,最終還得看他們自己。
想罷,她故意問道:“要不要我去幫你問問他?”
花曉寒的臉瞬間爆紅:“別……你自個兒的事情還鬧不清楚呢,還是……還是等我尋到機會……”
蕭姵還想打趣她幾句,就見方纔那婆子提着食盒走了過來。
“郡主,姑娘。”她上前行禮。
花曉寒拉着蕭姵站了起來:“走吧,去我哥那裏。”
院子不算太大,花輕寒的住處位於西北角,一行人很快就到了。
花夫人正與兒子閒話,聽丫鬟們說小女兒帶着蕭姵來了,忙伸手掖了掖被子。
“娘,我都已經好多了,總這麼躺着不太好吧。”花輕寒有些無奈道。
花夫人勸道:“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再說小九都已經到門外了,難不成你還讓她等着你梳洗換衣麼?”
花輕寒抿抿嘴,沒有再執拗。
“娘,我們給哥哥送梨湯來了。”花曉寒拉着蕭姵一起走進了內室。
“花伯母好。”蕭姵鬆開花曉寒的手,行了個禮。
花夫人鼻子酸酸的,上前拉着她道:“小九最近累壞了吧,伯母瞅着你都瘦多了。”
蕭姵道:“勞伯母牽掛,我自小就皮實,並無什麼大礙。我聽說輕寒哥病了,所以來看看他。”
花夫人將她拉到牀邊,柔聲道:“輕寒,小九來看你了。”
蕭姵的婚事給花輕寒造成了非常大的打擊,但他和所有的男孩子一樣,並不想讓喜歡的姑娘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面。
當然他也清楚,在小九面前,他再怎麼努力都是文弱書生一個。
但脆弱和文弱,始終還是不一樣的。
只可惜他尚未康復,即便是想裝出幾分堅強也很難做到,讓人看着更覺難受。
花夫人見小女兒的眼淚又快滴下來了,忙拉起她的小手將她帶出了內室。
“娘……”花曉寒小小掙扎了一下。
花夫人輕聲道:“小九來探病,你在旁邊哭哭啼啼的,是不是還嫌你哥不夠慘?”
花曉寒說不出話了。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愛哭不是個好習慣,可就是改不了。
花夫人道:“小九來了你也不讓人來告訴娘一聲,弄得你哥多尷尬?”
花曉寒嘟囔道:“人家一時忘了嘛……”
“你喲……”花夫人在她腦門上戳了一指頭:“快及笄的人,啥時候才能長大!”
花曉寒抱着她的胳膊,嬌聲道:“我爹爹呢,他沒有陪着您麼?”
花夫人淡淡道:“太后娘娘讓人把你爹請走了,說是有事兒要同他商議。”
“前幾日太后娘娘不是才召您去過木樨殿一次麼,怎的今日又有事兒了。”
“誰知道呢。”花夫人略有些不耐煩:“也不知啥時候能回京,行宮涼快是涼快,待久了也怪沒意思的。”
花曉寒癟癟嘴,不敢說話了。
太后是父親的嫡親表姐,誰都以爲她同他們一家的關係很好。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若非顧及侯府的前程和長姐的安危,她恐怕早就不和太后來往了。
住在京城時大家離得遠,一年也見不着幾回。
如今住在行宮離得近,太后三天兩頭召見,別說是娘,就連她都有些厭煩了。
最可憐的就是父親,夾在中間兩邊不是人。
一個太后,一個陳清璃,不知她的這些表姑母什麼時候才能消停一點!
內室中。
蕭姵盛了一小碗梨湯放在了牀頭的小案几上。
“輕寒哥,可以喝了。”
花輕寒趕緊坐起來:“小九,我自己喝就行了。”
蕭姵笑道:“想什麼呢,當然是你自己喝,難道還想讓我餵你啊?
我這人笨手笨腳的,伺候不了人的。”
花輕寒的臉漲得通紅,心裏的鬱結卻散去了不少。
小九還是那個小九,在他面前依舊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沒有任何顧忌。
她從來坦坦蕩蕩,只把他當做自家兄長。
有想法的一直都是他,所以難受的也只有他。
其實這樣也挺好,他雖然不能娶她爲妻,卻能和她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他端起小碗,用小瓷勺輕輕攪動了一下梨湯。
“小九,幸好尋到解藥的人是桓二公子,否則……”
蕭姵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下:“輕寒哥是在擔心魏鳶?”
花輕寒笑着搖搖頭:“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小九不是曉寒,榮王世子再霸道也不可能欺負得了你。
桓二公子是個很好的人,比我強太多了……”
蕭姵有些慚愧。
原來她一直都小看花輕寒了。
雖說大丈夫襟懷坦蕩,但小肚雞腸的男子卻佔了很大一部分。
可即便對自己的“情敵”,他都不願意說半句難聽話。
難怪姐夫一直都看好花輕寒,除卻過人的學識外,這份氣度更加難得。
假以時日,他一定能成爲大魏的名臣之一。
“輕寒哥,人與人是沒有什麼可比性的,桓二哥的確出衆,你也並不比他遜色。”
“小九,從你和桓二公子比試刀法那一日起我就知道,他纔是與你最相配的人。”
“輕寒哥……”
“你永遠不會知道,在點將臺下觀看你們比試的我們,心裏是什麼滋味。”
花輕寒臉上依舊帶着笑,眼中卻閃爍着淚花。
從前的想法是對的,他終於還是沒能跟上小九的腳步。
但他並不氣餒。
他會永遠如點將決勝那一日一樣,站在臺下爲她擔憂爲她鼓勁兒,看着她成爲受世人矚目和敬仰的英雄。
蕭姵不知該怎麼接話。
花輕寒說的那種滋味,其實她也是體會過的。
那時她年紀還小,加之又是個女孩子,真正的高手如何會把她放在眼裏?
她也曾仰望過,羨慕過,但這些仰望和羨慕最終都成爲了前進的動力。
花輕寒把小碗放回小案几上,輕笑道:“小九,以後輕寒哥不能跟着你到處跑了。”
蕭姵也笑道:“不能跟着我跑倒是沒啥,好的戲本子必須給我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