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蕭姵從小聽到大,卻一直都不喜歡。
付出就該有回報,結果更不該由別人說了算。
可事實一次次告訴她,再努力的人也不可能事事如意。
就好比這一回,誰又能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呢?
蕭姵只覺累極,往右側一倒也躺在了草地上。
見她合上了雙眼,大灰的膽子又大了起來。
它用力抖了抖身上的水,又恢復了之前毛茸茸圓滾滾的模樣。
桓鬱笑道:“小九,趁着太陽好,把衣裳脫下來洗洗曬曬。”
蕭姵正覺溼衣服難受得很,解開腰帶把外裳脫了下來。
桓鬱撿起她的外裳,站起身朝不遠處那清澈的水塘走去。
見他走路的姿勢有些不自然,蕭姵大聲詢問:“你的腳怎麼了?”
桓鬱轉頭笑道:“方纔爲了接住大灰拖,左腳踝不小心扭了一下,休息幾日就好了,不打緊的。”
說罷他在水塘邊蹲下,就着那清澈見底的水開始漂洗手中的衣裳。
“哎——”蕭姵急忙起身追了過去。
她一把搶過外裳扔在一旁,伸手就去脫桓鬱的靴子。
“小九……”桓鬱握住她的手腕:“一點小傷而已。”
“你都可以幫我洗衣裳,我爲何不能幫你瞧瞧傷處?”
蕭姵把手掙脫出來,小心翼翼地除去了桓鬱的左靴,又把溼透的襪子輕輕脫下。
只見原本纖細的腳踝有些腫脹,雖不是非常嚴重,卻不宜再活動。
蕭姵攤開手掌:“把傷藥拿來,我給揉一揉再上點藥。”
桓鬱道:“傷藥在包袱裏,被你扔在崖頂了。”
蕭姵懊惱地在地上捶了一拳:“你還躺着好好曬太陽,衣裳我來洗。”
“你會洗衣裳?”桓鬱表示懷疑。
“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依葫蘆畫瓢誰不會啊?”
蕭姵把他的外裳扒拉下來,扔進水裏搓揉起來。
見她洗得似模似樣的,桓鬱索性往後一倒,枕着雙手看着她做事。
大灰見兩人不搭理它,邁着小步子走過來,老老實實地趴在了他身邊。
蕭姵本就是第一次洗衣裳,被四隻眼睛盯着頓覺彆扭得很。
“我說你們兩個這是在監工吶?”
桓鬱笑了笑,抽出一隻手撫了撫大灰的小腦袋:“如今伊人笑也沒了,咱們該怎麼安置這小傢伙兒?”
蕭姵的手頓了頓:“這事得大灰自個兒決定,咱們就是再喜歡它,也不能強行把它給帶回家裏去,畢竟它不是家養的貓狗。”
“是啊……”桓鬱嘆了口氣:“現下它個頭兒小,養在府裏也不容易引起旁人注意。
過幾年它長成一隻大白虎,恐怕會有些麻煩。”
聽他說自己麻煩,大灰耷拉着腦袋嗚嗚了兩聲。
蕭姵又被逗笑了。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大灰過來。”
大灰直起身子縱身一躍,輕輕落在她的腳邊。
它用圓圓的腦袋蹭了蹭蕭姵的小腿,看起來跟小孩子撒嬌一樣。
蕭姵笑着撓了撓它軟乎乎的下巴:“在崖頂的時候爺說想帶你回府,你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怎的到了崖底,一下子全都變了?”
“好啦好啦,不說你了,既然想要跟着回去,今後就得聽爺的話守爺的規矩。”
大灰點點頭,兩個前爪搭上了蕭姵的手,一雙眼睛也認真地凝視着她。
蕭姵又把它提起,打趣道:“你這麼聰明可愛,鷫鸘園裏的丫鬟們肯定特別喜歡你,把你當個小姑娘看待都有可能。”
大灰顯然對“小姑娘”這個稱呼不是很滿意。
之前在崖頂,這兇巴巴的傢伙分明還說自己很有可能成爲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怎的這麼一小會兒,自己又成小姑娘了?
聽着兩人的對話,桓鬱竟有些浮想聯翩,彷彿已經看見大灰被他們帶回了鷫鸘園。
晴照她們整日與它打打鬧鬧,把家裏弄得雞飛狗跳不成樣子。
他彎了彎嘴角:“小九,晴照她們若是把大灰當成小姑娘,它豈不成灰姑娘了?”
蕭姵和大灰一起瞪着他。
桓鬱趕緊擺擺手:“算我多話,你們繼續,繼續……”
蕭姵把大灰攏進懷裏:“練老爺子給你取名大灰,可你才三歲還小呢,暫時只能叫做小灰。
嗯……這樣好了……
小花花養的貓叫做大花花,我叫蕭小九,你今後就隨我姓,叫做蕭小灰。”
桓鬱真是服了。
小九打算把這小白虎帶回府裏還不夠,居然還賜了姓氏?
蕭姵把小白虎放下:“你先自個兒去玩,我還要幹活兒呢!”
大灰,哦不,應該是蕭小灰了。
它的心情顯然比之前好了許多,自去草叢中打滾兒追蝴蝶,很快就沒有了蹤影。
又過了一個時辰,蕭姵洗乾淨的外裳已經曬乾了。
而兩人的裏衣和褲子也在太陽的照射下沒有了溼意。
穿戴整齊後,蕭姵把雙手攏在嘴邊,喊道:“蕭小灰——”
草叢那邊很快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不一會兒,嘴裏銜着一把匕首,身後還拖着兩把飛爪的蕭小灰出現在他們面前。
“小灰?”蕭姵趕緊迎過去,取下了它嘴裏的匕首。
蕭小灰抖了抖身上的毛,得意地晃了晃圓腦袋。
蕭姵在它額頭上狠狠親了一口:“我家小灰怎的這麼能幹呢?”
桓鬱嘴角微微抖動了一下,小傢伙的待遇比他還好!
蕭小灰轉過身,擡起爪子指了指。
蕭姵和桓鬱看了過去。
只見遠處似乎有一條路。
蕭姵問道:“小灰,這條路能走得通麼?”
蕭小灰點點頭,直接邁着小步子朝前方走去。
蕭姵將兩把飛爪收好,又看着桓鬱的腳:“桓二哥,你的腳還能走麼?”
桓鬱笑道:“應該沒問題。”
蕭姵想了想:“把伊人笑的果實交給練老爺子後,咱們立刻就要趕往流雲國。
你的腳傷雖然不重,但若是不好好休養,對咱們營救星姑娘的計劃恐怕會有影響。”
“你的意思是……”
蕭姵彎下腰:“我揹你出去。”
“不成,絕對不成!”桓鬱一口回絕。
從來只聽說過丈夫背媳婦,哪兒有媳婦背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