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1316 你會娶我嗎?
    坐上了車,賀紅梅問張晨,去簋街還是哪裏?</p>

    張晨說,我想去喫火鍋?</p>

    “現在七月,你想喫火鍋?”賀紅梅問。</p>

    “怎麼,不行啊?”張晨反問,“你怕去?”</p>

    賀紅梅笑了起來:“笑話,我一個重慶妹子,會怕喫火鍋?中午十二點,在太陽底下,我也和你喫。”</p>

    張晨說:“好啊,那等你喫完,就不是重慶妹,而是非洲妹了。”</p>

    賀紅梅大笑。</p>

    兩個人雖然還是說笑着,但不知道爲什麼,無形當中卻覺得他們現在,比原來在一起的時候好像拘謹了很多,也客氣了很多,賀紅梅覺得,她是怎麼也做不到像小莉那樣,看到張晨就抱着他哭的,雖然她心裏是很想抱着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場。</p>

    賀紅梅帶着張晨,去了一家名叫“七月流火”的重慶火鍋店,到了門口,賀紅梅指了指這店的招牌,和張晨說,看到沒有,如你所願,張晨笑了。</p>

    這裏的老闆是認識賀紅梅的,看到她就迎了過來,顯然她是這裏的老客。</p>

    火鍋店的一樓是大廳,二樓是包廂,他們到了二樓,很奇怪的,這裏做的是重慶火鍋,包廂的格局卻是日本料理店的格局,榻榻米上放着一張方桌,方桌頂上是一個四四方方的不鏽鋼的罩子,看樣子是抽風機,這樣能把下面火鍋的油煙,直直地吸走。</p>

    方桌的兩邊,各放着兩個草墊子,用來坐人的,靠近門這邊,有三層的矮几,是用來放菜的,兩邊靠牆,各擺着好幾個靠墊,這樣喫累的時候,就可以隨便地靠靠,半坐半躺。</p>

    “不要奇怪,這裏原來就是一家日料店,生意不好,開不下去了,老闆轉讓過來的時候,覺得就這樣坐着喫火鍋,也很舒服,就保留了下來,你試過就知道,確實舒服,特別是人少的時候。”</p>

    賀紅梅和張晨說,她差點告訴他,以前小昭來北京的時候,她們兩個,每次都會到這裏來喫火鍋,想想又沒有說。</p>

    張晨卻已經想到了,他說:“那你和小昭,肯定經常來。”</p>

    賀紅梅說對,每次小昭來北京,我們都會到這裏來,就這個包廂,來了都不下二十次了。</p>

    賀紅梅說着,張晨下意識地就朝包廂的四周看看。</p>

    兩個人脫了鞋,上了榻榻米,面對面坐着,賀紅梅把桌上的菜單,遞給張晨,讓他選,張晨一項項看着,選了自己喜歡喫的,打了勾,賀紅梅拿過去後,又加了幾個,問他,冰啤?</p>

    張晨說好。</p>

    “他這裏有扎啤。”賀紅梅說。</p>

    張晨說:“那就來扎啤。”</p>

    紅鍋先上,煮着,接着菜也陸續上來了,賀紅梅沒有喝酒,她給自己點的是酸梅汁,她和張晨說,要開車,北京到了半夜,有很多車開得瘋子一樣。</p>

    “比你還瘋?”張晨笑道。</p>

    “我算什麼,半夜裏敢在大馬路上飆車的,基本都是公子哥,人家有背景,有恃無恐,車速基本可以和家裏的背景成正比,我們這種小戶人家出來的,到了這裏,怎麼敢開快車,最多就在鄉下撒撒野。”</p>

    賀紅梅說着,張晨笑了起來,賀紅梅也笑了起來。</p>

    兩個人不停地碰杯喫菜,頭頂的抽風口滋滋地響着,張晨看着油煙爭先恐後地往裏面鑽,這使這個包廂,比一般火鍋店的包廂,空氣清新了很多,這個設計,倒也不錯,而且就這樣坐着,也確實舒服。</p>

    “師父,你今年還會做時裝秀嗎?”賀紅梅問。</p>

    張晨搖了搖頭:“不會了。”</p>

    “爲什麼?”</p>

    “沒有心情。”</p>

    “因爲小昭?”</p>

    “不完全是。”張晨沉緩地說:“我怕了。”</p>

    賀紅梅一驚,問:“怕什麼?”</p>

    張晨苦笑了一下,說:“我覺得我就該是一個天生的倒黴鬼,得到了太多的好東西的時候,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要適可而止。”</p>

    “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p>

    “真的,自然而然就有,這個想法,在小昭出事之前就有了。”張晨說,“搞了一次成功的時裝秀,品牌的名氣更響了,訂單雪片一樣飛來,廠裏拼命地擴大產能,生產出了一倉庫的衣服,然後,突然就來了這個疫情,給你當頭棒喝,用那個爛詞,叫命運和我開了一個玩笑。”</p>

    “不是,不是這樣的,這個疫情,並不是針對你一個人,所有的人都倒黴,只是損失大小的區別,我也一樣啊,設計了一半的服裝,人家劇組就黃了,雯雯拿着棒球棒,都找不到人。”賀紅梅說。</p>

    張晨奇道:“拿着棒球棒,她想幹嘛?”</p>

    “她說要去敲出氣勢,沒有氣勢,人家怎麼會賠償損失,結果人影都沒找到,就泄了氣。”</p>

    張晨大笑,笑完了之後他說:“我說的是真的,這就好像是老天在給你提個醒,就是天啓,讓你不要太貪心,不要想事事圓滿。”</p>

    “不好。”賀紅梅說。</p>

    “什麼?”</p>

    “我說不好,這不是我熟悉的師父,我就是喜歡那個,沒事,我可以,簡單,我來,他們不行,我行,那些所謂的知名設計師就是垃圾的師父,我喜歡那種霸氣和自信。”賀紅梅說。</p>

    “人是會變的,師父也會。”張晨說。</p>

    “不可以,你不能變。”</p>

    張晨嘆了口氣,他想和賀紅梅說,當他握着小昭的手,用棉籤蘸着碘伏在畫張晨牌手錶的時候,就是隔着手套,他也能夠感受得到,他握着的手在慢慢地冷去,他知道小昭正在遠去,他握着她的手,卻不能把她拉住,那種無力感讓人絕望。</p>

    什麼霸氣和自信啊,你能夠改變什麼,你什麼也改變不了,你看着自己最心愛的人,就從你的手中滑走了,你除了渾身顫慄卻束手無策,張晨想到了在海城桃園賓館的ktv包廂,他看到洪剛蘆在打小昭的時候,他還可以拿着美工刀衝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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