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給張晨打來電話,和他說,張總,你現在是名人了,我不幹,我一定要當你的經紀人。

    張晨手握着電話啞然失笑,罵道:“別胡扯了,我需要什麼經紀人。”

    “當然要了,所有的名人都需要經紀人。”雯雯叫道,“不然別人請你去出席什麼活動,電視臺、報紙、網站要採訪你,你怎麼辦?白給人家採訪,白去給人家站臺啊?你是名人,你好意思拉下臉和人家討價還價,還不都要交給我這種不要臉的。”

    張晨大笑,趕緊說:“好好,雯雯,謝謝你的美意,不過,現在沒有人來請我去參加什麼活動,我也沒有興趣出席。”

    “哎呀,馬上就有人來請你了。”雯雯說,“還有,我是你的經紀人,我也會主動出擊,幫你聯繫活動和採訪什麼的啊,活動就肯定要收錢,採訪嘛,有些要收有些不收,看是什麼媒體。”

    “滾,我又不是猴,被你牽着到處走啊?我可不要過這樣的日子。”張晨罵道。

    雯雯在電話裏大笑,她說:“你要是猴,我就捨不得牽着走了,我肯定天天抱着你,讓你聞香香。”

    “再滾。”張晨罵道。

    “好好,張總,不過我和你說好了,你要是讓其他人給你當經紀人,那我不幹,我會天天纏着你的。”雯雯說。

    張晨不想和她繼續胡攪蠻纏,把電話給掛了。

    掛斷雯雯的電話,柳青的電話來了,她和張晨說,前十期的反應不錯,領導已經下達任務,《畫說》還要繼續下去,做完了你們油畫館的,我們接着做其他館的,中國美術館這裏我們已經聯繫好了,張哥,你有時間,來看看他們館藏的藏品。

    張晨說,要繼續往下做的話,還輪不到他們,我這裏再做個幾十期沒有問題。

    柳青說,我知道,這不,讓你先來看看,是想讓你心裏先有個準備嘛,對了,我去他們那裏,他們好像和你們還很熟。

    張晨說對,我們油畫館,和他們有業務上的往來,平時彼此也會互相出借藏品。

    “那就更加好了。”柳青說,“還有,我同事找我,不是我們文藝部的,而是專題部的,他們《百家講壇》欄目,想請張哥講講國立藝專的往事,張哥你來的時候,我會安排一輪試講,試講通過,就可以正式開講了。”

    張晨驚到了,《百家講壇》他平時也在看,他知道在那上面講的,可都是教授專家,自己怎麼夠資格上去講,張晨趕緊說不行,不行,我的能力有限。

    柳青笑道:“張哥你又謙虛了,我請你做總顧問,你說不行,結果你看,反響有多好,不就是《百家講壇》嗎,你肯定可以的,張哥,我比你自己還了解你。”

    “可是,我看上那節目的都是教授專家……”

    “怎麼,你怕了?張哥你什麼時候開始怕教授專家了,我們平時和你接觸,你可從來沒有怵過。”柳青說。

    張晨愣了一下,是啊,自己平時不是很張狂嗎,說起來的時候,都說人家是狗屁的專家和教授,怎麼到了這個時候,自己就認這個慫了?自己也有向權威低頭的時候?

    張晨喃喃地說:“不是怕,而是……”

    “而是什麼?張哥你也是專家啊。”

    張晨笑道:“我算是什麼專家。”

    “你當然是專家了。”柳青說,“全國有多少人,那麼早的時候,你就能發現中國油畫的價值,開始有意識地收集和保護,說明什麼,說明你眼光獨到,所謂的專家,不就是眼光獨到,能發現別人不能發現的東西,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價值,張哥你不是專家是什麼?

    “我們這個專題播出之後,在海內外反響很大,很多業內人士打電話過來,都要讓我們轉達他們的謝意,他們說,你做的事情很了不起,要不是你,這麼多優秀的作品,大概有一大半會消失,會被埋沒,是你把它們保存了下來。

    “對了,還有人聯繫我們說,也要向你們油畫館捐自己的藏品,我已經把趙欣的電話給他們了。

    “張哥,《百家講壇》這個節目,現在影響很大,你上了《百家講壇》,一方面可以擴大你們油畫館的影響,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讓抗戰時國立藝專西遷的事,讓更多的觀衆知道。

    “讓他們明白,在當時,在遍地的烽火中,不僅有一個西南聯大,爲這個國家保留着文化的火種,還有一大批人,用你的話是怎麼說的?我記得是,用他們自己的雙腳,丈量着殘破的河山,爲這個國家,保存着藝術的命脈,他們和前方的戰士一樣可歌可泣。

    “而現在,國立藝專還活着的人,幾乎已經沒有了,張哥你是在這些老先生健在的時候,和他們接觸最多的,也是最瞭解他們的,並且,也是最被他們信任的,我覺得你有責任,把他們的故事說出來,他們不應該不爲人知。”

    張晨被柳青的這番說服了,他說好吧,柳青,我盡我自己最大的能力試試。

    “好,張哥,你準備好了,定下來什麼時候到北京,我和他們敲定試講時間,對了,張哥,你有沒有經紀人?”柳青問。

    張晨笑道:“我要經紀人幹嘛?”

    “當然要了,不然,像合同啦、節目時間安排、活動安排這些,都你自己去洽談和落實?那也太浪費時間了吧。”

    張晨說:“我沒有經紀人,不過,有個朋友,她倒是說過想當我的經紀人。”

    “她有這方面經驗嗎?”柳青問。

    張晨說有。

    “人現在在哪裏?”

    張晨說,就在北京。

    “張哥,你把她電話給我,我們合作的那套書,我們也需要和她落實合同。”柳青說。

    張晨說好,他把雯雯的電話告訴了柳青。

    到了下午的時候,雯雯又給張晨打電話,和他說:“老闆,我坐今天最晚的航班趕到杭城,晚上九點半到,你到機場來接我。”

    張晨笑道:“哎呦,嘴這麼甜,怎麼換稱呼了?”

    雯雯嘻嘻笑着:“我已經是你的經紀人,當然要叫你老闆了。”

    “怎麼,柳青聯繫你了?”張晨問。

    “不僅聯繫了,我還和她見過面,和央視專題部的製片人也見過面了。”雯雯說。

    “動作這麼快?”

    張晨吃了一驚,他只是隨手把雯雯的電話給了柳青,沒想到雯雯在北京,已經開始工作了。

    “那當然,做經紀人,我可是認真的。”雯雯說。

    ……

    晚上九點多鐘,張晨在蕭山機場接到了雯雯,一見面,雯雯就和張晨說,我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明天下午,我就要趕回北京,明天晚上要和一部電影的副導演見面,他們想請南南演裏面的女二號。

    “這麼急,那你急着趕過來幹嘛?”張晨說。

    “和你商量合同啊,還要了解你的工作,當你的經紀人,對你的工作一點也不瞭解,很丟人的。”雯雯說,“我後天還要和央視的製片人會面,最遲大大後天,你要去北京試講,這兩天你準備一下。”

    張晨笑道:“我這個又不急的,你過幾天來也可以。”

    “怎麼不急?”雯雯叫道,“你現在是名人沒錯,但你知不知道,名人是有保鮮期的,我們要在你還新鮮水嫩的階段,一是儘可能地接單子,只有儘可能地在電視和媒體上多露面,才能延長你的保鮮期,我和你說,保鮮期一過,你倒貼給人家,人家也不搭理你。”

    張晨大笑,看着雯雯說:“你還真在行。”

    “那當然了。”雯雯把手裏的拉桿箱,交給了張晨,和他說:“老闆,幫我拿着。”

    張晨接過雯雯的拉桿箱,朝前推着走,雯雯緊走兩步追上來,伸手挽住了張晨的胳膊,和他說:“我們走。”

    兩個人朝停車場走去,雯雯和張晨說,我現在是你的經紀人,你就要聽我安排,你知道嗎,我給你安排的一切,都是爲你好,你要是不聽,我會發飆的。

    張晨大笑,他說,好好,我聽你的就是。

    “這還差不多。”雯雯嘻嘻笑着。

    兩個人上了車,張晨問雯雯:“先去酒店住下?”

    “不要,不要。”雯雯趕緊晃着腦袋說,“今天有很多事,先去做事。”

    雯雯說着看了看手錶,嘟噥着:“都已經十點了,等事情做完,大概都過十二點了,那個時候去酒店,和前臺的小姑娘磨磨,還能磨到半價房。”

    張晨大笑,他說不用,我請你。

    “切,你的錢就不是錢?你是不是有錢騷包了?”雯雯說,“走走,先去辦公室。”

    張晨說好吧,那我們去動感地帶。

    車開出去不遠,雯雯問,老闆,那個“湖畔油畫館”,你現在可以進去嗎?

    “當然。”張晨說。

    雯雯說:“那我們不去動感地帶了,去‘湖畔油畫館’。”

    張晨好奇了,問:“爲什麼?”

    “我對油畫啦,還有合同上說的什麼國立藝專什麼的,一點都不懂,你教教我,不然我再和人家談,丟人不算,人家還會認爲我很不專業。”雯雯說,“對了,油畫館裏有坐的地方吧?我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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