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喫到快十二點,這才離開,回去就不翻牆,而是從機場路繞到海秀路回去,劉芸和劉立杆說,喝了這麼多酒,就別騎那麼遠路了,危險。

    劉芸的意思是想晚上住到劉立杆那裏去,劉立杆心裏也知道,卻大爲緊張起來,這要是一去,到了凌晨,雯雯和倩倩回來,天下還不大亂?

    劉立杆心裏着急,不知如何是好,張晨在邊上說:“睡望海樓吧,我去看看有沒有房間。”

    劉立杆趕緊說:“對對,我們住住張晨裝修的房間。”

    劉芸高興地叫道:“好啊。”

    劉立杆暗自鬆了口氣,張晨在邊上,不出聲地笑着,劉立杆打了他一下,意思是謝謝他救了一命。

    三個人走到望海樓門口,張晨問他們,你們是去大堂坐坐還是去我辦公室?

    劉芸指了指前面,和張晨說:“我想去買清補涼。”

    張晨說好,那直接去我辦公室吧。

    劉立杆和劉芸,手牽着手繼續往前走,張晨右轉,踅進了望海國際大酒店的大堂,到了前臺,接待員看到他就攤了攤手,和他說:“張總你要房間?可惜沒有了,全滿。”

    “幫幫忙。”張晨說,“等下我請你宵夜。”

    接待員爲難了,叫道:“領班。”

    領班從另外一面,轉了過來,看了看張晨,笑了,接待員用手裏的筆敲着臺子,和她說:“給房給房。”

    領班看了看背後牆上的鐘,和她說:“好吧,把保留房給張總。”

    每家酒店,每天都有一兩間保留房,這是爲了防備有重要的客人突然來臨,或已經賣出去的房間,萬一有哪間客房裏面的設施出了狀況,可以預留給客人換房用的,張晨當然知道這點,所以要讓她們幫忙。

    張晨拿着鑰匙牌出去,沒有直接去辦公室,而是去海秀路上的一個排擋,他看到劉立杆和劉芸,在邊上的攤子等清補涼,就走過去,把鑰匙牌給了他們,和劉立杆說:

    “明天上午,把鑰匙牌給我,不要結賬。”

    劉芸在邊上叫:“我們自己結就可以了。”

    “你傻啊,他結,九十,我們結,五百多,你會不會算賬?”劉立杆罵道。

    劉芸一聽這麼大的差距,吐了吐舌頭,不響了。

    張晨見劉立杆還想說什麼,就搶先說:“好了,知道你急,你們直接上樓吧,我給前臺那幾個人,買點宵夜。”

    劉立杆嘿嘿笑着,劉芸的臉一紅,腳勾了一下,沒踢到劉立杆,她也嘻嘻笑着。

    兩個人提着清補涼,手牽着手走了,張晨回到那個排擋,算了一下,前臺有四個人在上班,就點了四份炒粉,又加了四隻烤魷魚。

    ……

    早上七點多鐘,劉芸就起來了,劉立杆從牀上欠起身,問她幹嘛,她說要回去了,還要回房間換衣服和化妝,準備一下,今天還要上班。

    “你睡吧,我下去打輛的士過去。”劉芸和劉立杆說。

    “那怎麼可以,我把你帶出來,就要送你回去。”劉立杆叫道。

    劉芸莞爾一笑:“有心,謝謝了,那你快點起來。”

    劉立杆趕緊起身,去洗手間洗漱。

    兩個人下樓,去了後面,摩托車還停在張晨的辦公室門口,他們走到那裏,劉芸說把鑰匙牌從門下塞進去,劉立杆說不要,反正我還要回來,到這裏和那個韓先生聯繫上後,再去他那裏。

    送了劉芸回來,還不到九點,張晨已經在辦公室了,劉立杆奇道:“你現在怎麼這麼早?我還以爲你沒來。”

    張晨笑笑,不多嗦,劉立杆怎麼可能知道,他這每天早上,搶在小林他們離開之前先走,是爲了防止他一個人的時候,顧淑芳會下來敲他的門。

    這麼多天,他只見過顧淑芳一次,那還是那天早上,他看到她在辦公室裏,小林他們還在,他就走了過去,這才發現,顧淑芳原來在做報表,看到他進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了一句,報表等會放你邊上抽屜,你晚上回來,別忘了簽了。

    張晨說好,我簽了和單據一起,放你桌子上。

    顧淑芳說不要,你放我邊上抽屜吧,報表這種東西,沒必要讓很多人看到。

    張晨說好。

    說完就從抽屜裏,拿了他要拿的東西,回到了房間,回房間後,張晨對自己很滿意,對顧淑芳的表現也很滿意,兩個人都很冷靜,心情也很平靜,再過一段時間,這事應該是可以徹底過去了。

    工程結束,顧淑芳拿着錢,回她的蘇州,而張晨,留在海城,拿着錢,可以考慮開個自己的裝修公司。

    劉立杆從包裏拿出了通訊錄,翻着,張晨問劉立杆:“你準備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劉芸人挺好的,你不能就這樣一直下去吧?”

    “我怎麼了?”

    “昨晚要不是我擋着,她就要去你住的地方,你怎麼躲?沒有人談戀愛,會連自己住的地方,都怕帶女朋友去的吧?”

    劉立杆把通訊錄合上,看着張晨,認真地說:“我也頭疼,真的張晨,我連自己是在和劉芸談戀愛都不敢承認,我覺得自己根本就提不起談戀愛的勁頭,真的,我也想好好談,但是,不由自主。”

    “還是因爲譚淑珍?”

    “不知道,我現在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就是個衣冠禽獸,我不是用心在和人相處,是在放縱自己,我也知道這樣不好,但又身不由己,真的,我覺得我誰他媽的都對不起,連雯雯和倩倩都對不起。”

    張晨嘆了口氣,他說:“不行就放棄吧。”

    劉立杆反過來問:“你呢,你和莉莉,準備辦?”

    張晨一時語塞。

    兩個人默默地坐了一會,張晨站了起來,和劉立杆說,鑰匙牌給我,我去結賬。

    劉立杆把鑰匙牌拿給了張晨,張晨走了出去,

    劉立杆估計那韓先生,入鄉隨俗,一定也和海城人一樣,不會很早起來,他等到了十點多鐘,才撥通了他的電話,電話響了好久,才被人接了起來,韓先生的聲音,倒不像是還在牀上的樣子,劉立杆介紹了自己,好在韓先生還記得他。

    劉立杆說自己還有些問題想向韓先生請教,如果韓先生有時間的話,想請他一起喫中飯。

    “我不喫中飯的,中午只吃點點心,因爲下午還要午睡,這樣,你過來吧,在我午睡之前,我們還有時間,可以一起喝喝茶。”

    韓先生說,劉立杆趕緊說好,那我這就過來。

    韓先生在電話裏,把自己的住址,很詳細地告訴了劉立杆,還貼心地問他,找不找得到?

    劉立杆說可以,海城我很熟。

    “呵呵,那就好,我們一會見。”韓先生說完,把電話掛了。

    韓先生給的地址是和平南路三支弄的一片老宅裏,這四周的建築,應該都是民國時期的,到了這裏,劉立杆有些疑惑了,他想,韓先生怎麼會住在這種破房子裏?

    劉立杆沿着一條狹窄的、連一輛汽車都沒法通過的弄堂走進去,找到了那個門牌。

    門關着,劉立杆把摩托車停在門邊,敲了敲門,門裏面一個清脆的聲音說來了來了。

    門開了一條縫,雙方都愣了一下,劉立杆看到裏面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孩,穿着一件真絲的睡裙,女孩看着門外這陌生人,問道:

    “你找誰?”

    劉立杆趕緊說:“我找韓先生。”

    劉立杆話音剛落,從裏面院子裏就傳來韓先生的聲音:“是不是劉生?雯雯,快請他進來。”

    這個女孩,居然也叫雯雯?

    女孩“哦”了一聲,把門打開,劉立杆走了進去,頓時就有了別有洞天的感覺。

    門裏面一片綠意盎然,連周圍的牆上,都爬滿了爬山虎,院子裏有一棵榕樹,把整個院子都遮蔽了,枝杈已經伸出院牆外,院子的地面都是鵝卵石鋪的,房子朝向院子的門和牆全被拆掉,用幾根鋼柱支撐着,整整一面都是玻璃。

    玻璃的前面是一個石砌的小池塘,池塘裏有游魚和睡蓮,有一座小橋,架在池塘上,連接了院子和房子。

    韓先生站在小橋的那頭,他也穿着一件真絲的睡袍,手裏端着茶盞,朝劉立杆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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