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方開價,而另一方又馬上同意,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何況這個地方,比輻條廠還清爽,連老職工的遺留問題也沒有,只要雙方協議一簽,劉立杆把錢一交,對方把一個卷宗袋和主任手上的那一大塊木板的鑰匙交給劉立杆,這地方就真的姓劉了。

    四個人就站在亭子裏,把這事敲定下來,聶總和鮑書記,還是展現了誠意,他們覺得,讓劉立杆一次性繳納兩百萬,劉立杆壓力會太大,主動提出,籤協議的時候,劉立杆先交一百萬,還有一百萬,六個月以後再交。

    “那時劉總你房子已經開賣了,應該沒有那麼大的壓力了。”鮑書記說。

    在他們來說,很簡單,土地在這裏,你又不可能把土地放在包裏拿走的,有協議在,到時候你交不出剩下的一百萬,那就更好,這土地又會回到他們名下,不過是變更一下名字的事情,就白撿了一百萬,一百萬在當時,可是一筆鉅款。

    而土地到手,六個月還沒有開工,那是不可能的事,沒有開賣,就更是不可想象的事,要知道當時可是,圖紙出來就可以開始賣房的,你賣樓花,賣首付,賣全款,怎麼賣都可以,在這方面,相關的法規還是一個空白。

    從劉立杆這方來說,其實把兩百萬一次性付清,對他來說一點壓力也沒有,賬上本來就還有一千多萬,現在“錦繡家園”的二期房款又開始交了,而不管是下沙還是馬塍路的項目,都還沒到再支付工程款的時候,劉立杆財務上面很輕鬆。

    這也是他可以幾乎想都沒想,就說“我同意”的底氣。

    但對方好意這麼提出來,劉立杆還是裝出一副,聶總和鮑書記幫他解決了大難題的樣子,千恩萬謝的,還是因爲,這個球接下來,再打回去的時候,可都是好意和人情,那欠着的一百萬,劉立杆隨時都可以擇機交,只要他早交一天,就是人情。

    就能夠博得聶總和鮑書記的信任,覺得,和這個傢伙打交道,是可以放心的。

    劉立杆還要一鎬一鎬地挖下去,這個伏筆他必須埋着,需要的時候,就可以抖出來了。

    下午他們就在二輕總公司簽了字,雙方合作愉快,今天晚上,是劉立杆請聶總和鮑書記去張生記喫飯,這一次,劉立杆就帶去了雯雯和倩倩,而張晨,藉故臨時有事,沒有出席。

    晚上的時候,張晨和小昭回到了三堡,小昭去鄭慧紅他們那裏,張晨走到了吳朝暉他們那裏,看到裏面堆成小山一樣的包裹,魏文芳和吳朝暉兩個人都在忙,看到張晨,吳朝暉走過來,和他說:

    “張總,我告訴你一個消息,馬上,這學駕照不用專門到職業技術學校裏去學了,社會上都允許開辦駕校,可以進行駕照培訓,而且,也不要求全部學開卡車,學開吉普車也可以考。”

    “真的?”

    “對,就在杭城,汽車東站這裏,他們新成立了一個駕校,我師兄到這裏當教練,我覺得你和小昭應該去學,一個星期兩天,每天抽出半天就可以。”

    “太好了,吳朝暉,那你幫我和你師兄打個招呼。”

    吳朝暉嘿嘿笑着,他說:“名額很緊張,我已經和我師兄打過招呼,讓他留兩個,我就知道,你們一定需要的。”

    “需要需要,謝謝你,吳朝暉。”張晨拍了拍吳朝暉的手臂,叫道。

    張晨覺得這個消息太好了,他馬上去配送中心,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小昭,小昭也很高興。

    確實,他們不是不想學車,而是原來學車,都需要脫產,專門去職業技術學校學,兩三個月喫住在學校,像老萬那樣,是吳朝暉的師傅,給了天大的面子,偷偷開了後門的,這還不能讓別人知道,而考試,還是要回到桐廬學校裏去考。

    這樣學車,張晨和小昭哪裏有時間?而現在,他們又確實有這個需要,每天三堡、體育場路和延安路三地跑,每次不是搭老萬的車,就是讓賀紅梅送,也太不方便了。

    而等到劉立杆的“錦繡家園”造好以後,他們住到馬塍路去,但每天不管是張晨還是小昭,都還需要到三堡來,而且來的都是晚上,甚至半夜,要等各地的報表都過來,小昭要來統計庫存,而張晨需要根據庫存的情況,和趙志剛商量生產安排。

    因爲有換貨率的存在,兩個季節一過,我們現在的倉庫裏,已經有一些春夏裝和秋裝的庫存,鄭慧紅她們的整個配送中心,已經在想辦法儘可能地統籌安排全國各地的貨,降低庫存,但庫存還是不可避免地增加,張晨已經開始有些擔憂。

    張晨和小昭,兩個人當即決定,一旦吳朝暉的師兄那裏可以開始學,他們就馬上過去報名。

    到了半夜,小昭帶着張向北,先回家睡覺,張晨還在廠裏,劉立杆帶着雯雯和倩倩來了,看到張晨就叫道,我就知道你沒有回去。

    “你們來幹嘛?”張晨好奇地問。

    “這兩個逼沒到這裏來過,我就帶她們過來看看,我還要找你喝酒。”

    張晨罵道:“你晚上不是和老聶老鮑在喝,喝到現在,他媽的還要喝?”

    劉立杆和雯雯倩倩揮揮手說,你們自己去車間裏、配送中心去看,反正彩娣和鄭慧紅你們都認識,我在張總這裏。

    雯雯和倩倩走了,劉立杆站在那裏,又仰起脖子朝上面大喊,老萬!老萬!

    老萬從三樓的腳手架上,探出了腦袋,劉立杆招着手叫他下來。

    過了一會,老萬從上面下來,劉立杆掏出了一百塊錢,和老萬說,你去街上,幫我們搞幾個菜回來。

    老萬問什麼菜,劉立杆說,隨便什麼,只要多加辣就可以。

    他把桑塔納的鑰匙遞給老萬,和他說,你開我車去。

    老萬一聽就樂了,問道,那等菜的時候,我可不可以開它轉一圈?

    “可以可以,你開着它回老家轉一圈都可以,只要你趕得回來送菜。”劉立杆說。

    老萬笑眯眯地鑽進駕駛室,走了。

    劉立杆去了食堂,過了一會,拿着兩瓶二鍋頭回來,張晨罵道,你瘋了?還要開車回去?

    “又不一定喝完,你慌什麼?食堂裏我又叫了兩個菜,看到有油渣,青椒炒油渣,屌吧?”劉立杆說。

    張晨看着他問:“你他媽的晚上是去張生記嗎,沒喝酒?”

    劉立杆一聽就樂了,喝個屁酒,他說,這兩個逼在,那老鮑和老聶,一晚上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們,把自己的革命工作史和苦難史都傾訴出來了,把這兩個逼感動得熱淚盈眶,我總不能一個人喝悶酒,只好在邊上陪着笑陪着驚訝和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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