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主們第二天再到杭城森泰房地產有限公司的時候,讓他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這公司居然還開着門,本來,他們只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態,過來看看,心裏想着,這公司今天八成是已經關門了,結果上來,看到門還開着,反倒意外了。

    杭城森泰房地產公司的門不僅開着,裏面還坐在幾個人,他們不是這家公司的,自稱是宋春明的朋友,說宋老闆現在在外面籌措資金,這裏,委託他們來做個債權登記,資金籌措到以後,先登記的先還。

    那些債主們趕緊拿着欠條做了登記,這就急壞了幾個宋春明的老同事和親戚,他們說,他們的錢,當時給宋春明的時候,連借條都沒有寫,那麼好的關係,怎麼會寫借條,再說,宋春明也一直認這個帳,從來沒有疑問。

    負責登記的說,沒有關係,你們也登記一下,到時候只要宋老闆認了,就可以了。

    “還有,昨天誰從這裏拿走的東西,今天都自覺拿回來。”負責登記的唬那些債主說,“我們都有監控的,從這裏拿走的一個計算器,一盒訂書針,我們也知道是誰拿的,凡是沒有拿回來的,按三倍的價錢,從你的欠款里扣。”

    那些債主們登記完,留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負責登記的人說,登記好了的,可以先回去,對了,要是你們身邊,還有宋老闆欠他錢的,也讓他趕快過來登記。

    債主們問,那這個事情什麼時候能解決?

    負責登記的說,因爲要一次性把所有問題一起解決,所以就取決於債權登記的快慢,等全部都登記完畢後,我們馬上會研究出解決的辦法,到時通知你們。

    “不會是今天過後,就沒影了吧?”有人叫道。

    “不會不會,你們可以打我電話。”

    負責登記的人把自己的大哥大號碼告訴了大家,和他們說:

    “不過我醜話說前面,你們打過我電話後,我告訴你們過幾天再來問,你們就過幾天再打,不然,這麼多人天天打我電話,我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就接電話了,我也會懊惱,要罵人的。”

    大家紛紛點頭,覺得他這話說得倒也實在。

    昨天連人影也看不到,今天好歹出現了這麼幾個人,來處理這件事,這讓大家心裏,又燃起了一絲的希望。

    債主們很多是在這裏見面多了,互相都有聯繫的,特別是宋春明的那些老同事,本來就都是一個單位的,來過的人回去一說,到了下午,就有更多的人來了。

    陸陸續續,還有人把昨天拿走的東西拿回來了,只有那個抱了傳真機回去的傢伙沒有出現,他本來就是幾千塊錢的債務,抱走了一個傳真機,大概也已經打定主意算了。

    三點多鐘的時候,辦公室主任來了,伸頭一看,公司裏都是不認識的人,以爲都是要債的,他轉身就想走,沒想到卻有人認識他,一把拉住了他,把他拖了回來,拖回到一個黑大漢的面前,那人的身材魁梧,方方的麻將臉上有一道疤,一看就讓主任不寒而慄。

    “範總,這是這家公司的辦公室主任,你來處理,這傢伙很不地道,昨天我們來了,他第一個就跑了。”麻將臉和在登記債權的範建國說。

    範建國斜睨了主任一眼,罵道:“一有事情就把老闆扔下,自己逃了,這種人應該巴掌喫個。”

    真有人就給了主任一個巴掌,主任捂着臉,委屈道:“我又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事情,什麼人,我不走怎麼辦?”

    “你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你才更要弄清楚是什麼事,不然你拿工資是幹什麼的?”範建國罵道,“欠錢的是你老闆,又不是你,要債的再怎麼要,會要到你頭上嗎,你逃什麼?你留着看看,老闆到底被怎麼樣了,是不是你一個辦公室主任應該做的?”

    主任被問得啞口無言,麻將臉罵道:“沒說的,這種人,就是叛徒,去,把門口的油漆清理掉。”

    主任乖乖拿了抹布和刀,去擦去刮門口玻璃和牆上的紅油漆。

    ……

    宋春明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鐘,他自己都有些奇怪,他已經好久沒有睡過這麼踏實的覺了,而且,一個電話也沒有。

    本來,這個時候,正是債主電話進來最多的時候,今天他的大哥大,居然靜悄悄的。

    宋春明自己也覺得好笑,這麼才時間沒有睡過好覺,第一個好覺,竟然是在被放高利貸的帶走,有人看守着他的時候睡的。

    大概是心裏認定,反正自己想幹什麼也幹不了了,不如索性什麼也不去想,聽天由命了。

    宋春明睜開眼睛,直覺得一陣噁心,他看到空調室內機的風口上,掛着一條紅短褲,在空調的風中飄啊飄的,這是小林的短褲,看樣子今年是他的本命年,他應該是二十四歲了。

    陣陣暖風從那裏吹過來,宋春明感到有股的褲襠味,趕緊把頭別開,不去看那像一面紅旗飄啊飄的紅短褲。

    宋春明想起來,昨天晚上,小林是徵求過他的意見的,他拎着一個衣架套好的短褲進來,指了指空調的出風口,和宋春明說,宋總,外面都掛滿了,我這個能不能掛你這裏?

    宋春明和他說好。

    小林把衣架的鉤子,鉤在出風口的塑料片上,短褲上的水一串串地往下滴,小林回頭看到宋春明晾在椅背上的短褲,和他說,宋總,晾這裏不會幹的,要麼,我也幫你掛那裏去?

    宋春明趕緊說,不用不用。

    短褲溼的時候,就看到它重重地垂着,滴着水,還沒有感到什麼,但現在看到它飄啊飄,風還吹到自己的臉上,怎麼就這麼噁心?

    宋春明趕緊拿過了空調遙控器,把空調的風頁調到往下,沒有一陣陣的褲襠風直吹臉上,宋春明這才感覺好些了。

    他們三個人都沒有帶內褲,洗完澡後,把短褲洗了晾着,他們都是光屁股鑽進被窩裏睡的。

    半夜裏還出現了一件尷尬的事,那就是宋春明起來去上洗手間的時候,大林正好也過來上洗手間,兩個白白的光屁股面對面,想躲都沒地方躲,還是大林說你先你先,宋春明才趕緊鑽進了洗手間。

    完了出來,大林還站在門口,宋春明頭也不敢擡地就溜進房間,鑽到了被窩裏。

    昨晚他們三個人喝了很多的酒,坐下來喝了十幾分鍾後,宋春明發現煙沒有了,他說,我去買菸,站起來就朝門外走,大林和小林果然沒有制止他。

    小林一聲不吭地跟在宋春明的後面,兩個人下了樓,走到了隔壁的小店,宋春明買了三包煙,看到櫃檯裏有二鍋頭,又買了一瓶酒,還買了幾包花生米和蘭花豆,這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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