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死亡,米爾寇反倒是得以從那老鼠的軀體中解脫,呈現出的還是他當年死靈法師‘魔哭’的靈魂模樣。
巴爾則有些慘,他當初只從加爾文的無限制天國的圍獵中逃出了半顆腦袋,所以在重新回到下位面時,依舊只剩半顆腦袋。
而且隨着越來越臨近朦朧之域,靈魂本身的聯繫讓巴爾已經開始陸續感知到殘留在那‘煉獄’中殘軀的可怕痛苦。
那些殘虐的記憶碎片僅僅是偶爾瞥見一角,就讓他那原本就已經緊繃的神經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
以至於瀕臨絕望的他,此刻只能化身一隻‘瘋狗’,不停撕咬着米爾寇,想要以此汲取對方的靈魂力量,然後逃出這個該死的地方。
就在他們如同凡人一般延續着生前的利益糾紛而爭鬥不休時,一條突然出現的鎖鏈將他們拽上了岸,落在一片熱鬧非凡的荒原上。
“這是...班恩的聲音?!”
生性謹慎的米爾寇甚至都不敢朝着已經被無數卡文斯鼠人和亡魂圍的水泄不通的班恩那兒多瞧上一眼,也不再顧得上如同螞蝗般咬在他腦殼上不撒口的巴爾,拔腿就朝着毀滅荒原那更荒蕪的邊界逃竄。
可他還沒來得及跑出幾步,噗的一聲,米爾寇就感覺到一陣讓他懷疑人生的劇痛自下而上的蔓延全身。
待他回過神來時,發現不知何時,地面竟是不知何時刺出了一根尖銳的石柱,徑直自他的股間捅入,一路穿透至胸口後,就分叉成十字的三條,分別自他的脖頸和張開的雙臂歪斜着刺出。
一個豎立在荒原上的血十字...誕生了。
可無論米爾寇如何慘嚎求饒,都無人理會。
陪伴他的,似乎只有那滲入靈魂的痛苦與巴爾那不知爲何就像是突然瀕臨崩潰似的瘋狂詛咒:
“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事與願違的是,伴隨着一陣細碎的腳步與鎖鏈聲,令米爾寇和巴爾不可置信的兩個身影緩緩自荒原的迷霧中步出,面帶着微笑緩緩朝着他們走來。
她們一個身材臃腫,被罩在黑色的袍子之下,如同蟲子般緩慢蠕動,另一個身體雖然看上去正常,可整張臉都藏在陰影之下,手中還拖着一具屍體似的,看上去頗有些詭異。
以至於他們只認出了其中一個,這依舊被米爾寇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勞薇塔...是你嗎?快!幫幫我們...幫幫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
反倒是他腦門上巴爾滿臉驚恐的看着後者和後者手中的屍體,不停撕咬着米爾寇的禿頭含糊不清道:
“啊!蠢貨!跑!快跑啊!!!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哎呀...怎麼一見面就想着逃,你們幾個,依舊還是那麼狠心呢,咯咯咯咯。”
就見手中拖着屍體的那名女人忽然擡起頭來,赫然是一張彷彿曾經墜入過融鋼鍋爐裏的焦黑麪孔,五官上只剩下了幾顆透風的孔洞。
擔任過幾個千年亡者之神的米爾寇他們對於各種長相稀奇古怪的各種亡魂早就見怪不怪,哪怕是再猙獰的外表都不會令他們感到害怕。
可是當他們猜測到對方的身份後,他們終於開始感覺到恐懼了:
是的。眼前這個渾身宛如焦炭一般的女人,赫然正是他們那天親眼看到被那名卡文斯鼠神一槍秒殺墜入毀滅火山中的劇毒與疾病女神
———塔洛娜。
這位劇毒與疾病女神用她近乎乾枯的手握住米爾寇的面龐,近乎癡語道:
“是啊...我在那一天就應該已經死了纔對...
“從那一天開始,我就無比迫切的希望,我那天若是就此徹底死去該多好...
“可這裏...本來就是亡者的國度啊,如今更是由加爾文冕下掌控的‘天國’。
“在這裏...死亡...僅僅只是開始...無盡折磨的開始。
“只有徹底的消逝,才意味着不必再承受更多非人的痛苦...
“纔是真正的仁慈...與解脫...”
說到這裏,她那空洞的目光自米爾寇因爲這番令人膽戰心驚的解讀開始不住抽搐的面龐掃過,落在了巴爾的那半顆腦袋上。
然後‘溫柔’的將它自米爾寇的腦袋上摘了下來,將手中那具乾癟的屍體緩緩自地上拽起。
在某位的意志之下,又一道血十字自地面刺出,於巴爾不住顫抖的獨眼中將那具屍體...那具只有一半腦袋,渾身彷彿染上了無數中疾病不住鑽出各種毒蟲的乾癟屍體如同米爾寇一半架起。
巴爾像是終於清醒了一點,呻吟道:“不...不要這樣...塔洛娜...看在我們當年的情分上...不不不...不要!!!”
“啊...親愛的巴爾...看來你已經認出來了,看看...在你這個小調皮離開後,我將你‘另一半’的身體保管的多好啊。
“在這些日子裏,爲了好好報答你們當年的情分,我可是竭盡我所能想象的極限,用我所能配製的出來的病菌,來浸泡培育你的身體呢。
“來吧...到了該回家的時候了...情愛的小巴爾...
“讓‘媽媽’好好愛你...
“加爾文冕下已經說了,只要我們能夠讓你們三個體會到這個世界最極致的‘快樂’...
“他什麼時候滿意了...什麼時候,就能夠讓我們兩個苦命的女人...
“得到真正的解脫...
“巴爾先生,米爾寇閣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你們...就儘量配合一些吧...
“我們也會...稍微‘溫柔’一、些、的!”
塔洛娜不住用自己漆黑而尖銳的指甲打磨着殺戮之神半顆腦袋的斷面,似乎想將兩者的斷面接口拋光的更加完美一點,一邊說着讓巴爾和米爾寇不住失去理智的話語,一邊將不住哀嚎的巴爾的腦袋緩緩按了上去...
在巴爾那大半顆腦袋重新回到自己拋棄下的魂體後,他離開的這段日子以來,所遭遇到的所有折磨痛苦的記憶,都一股腦的涌入他的意識當中
殺戮之神當場仰天發出一聲可怕嘶啞的尖嘯,面龐都變得扭曲呆滯起來,整個乾癟的身體更是宛如抽風般不住掙扎顫抖着。
終於,他像是抗不住這樣可怕的折磨與痛苦,整個神...瘋了...
可很快,他們的身旁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柱’巴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