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悲痛之餘，沈默不禁仰天長嘆。
或許是沒分開過幾次的緣故，他從未覺得，楚天碧對他如此重要。
現在想起來，不知他是否還活着。
甩了甩頭，沈默收回思緒，看向門外。
外面武者轟擊光幕的聲音，仍然十分清晰。
之前的時候，這光幕十分穩固，任由外面如何轟擊，都紋絲不動。
可隨着時間推移，此刻終於出現了動搖。
很顯然，光幕要撐不住了。
王道眼裏露出擔憂之色，擡眼看了看沈天豪。
王境傳承，是需要時間的。
他不知道沈天豪多久才能結束傳承，但他必須在這光幕完全被毀掉之前早做打算。
他轉頭看向了九奴，沉聲道：“你們，能否應付雲燼與李承玄二人？”
大奴道：“我們是九劫真神，不是九重聖人！”
王道聽完，不禁呼吸一滯，而後肩膀又垮了下來。
沈流沙沒好氣道：“我說二姑夫，他們就是幾個冷冰冰的鬼魂，生前是不是人都不一定，你跟他們說這些做什麼？”
“我……”
王道嘆了口氣，搖頭晃腦的朝門口走去。
“你幹啥？”沈流沙一瞪眼睛問道。
王道沉聲道：“這光幕，撐不住多久了，如果真的趕在天豪接受完傳承之前破碎，我便用自己堵住這扇門。”
說完，他在門口盤膝靜坐，留給衆人一個決然的背影。
後方人族武者見狀，彼此面面相覷，皆是五味雜陳。
他們沒有勸說王道。
真到了光幕破碎的時候，他們所有人都逃不掉。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又過了大概兩分鐘，這短短兩分鐘，對於衆人而言，好像是兩年那般漫長。
那光幕，終於搖搖欲墜了。
王道臉色一白，看了一眼沈天豪。
傳承還在繼續，雖然看不到進度，但可以肯定，來不及了。
“給本王碎！”
伴隨着一聲激盪的怒吼，這光幕就像是被打碎了的玻璃，猛然從外部四分五裂。
雲燼那怒吼聲，清晰傳入衆人耳中。
而隨着光幕破碎，大殿的門敞開着，裏面的人族武者，與外面的仙域武者，彼此之間再沒有任何緩衝的餘地。
雲燼望向大殿之中，當看到人族武者果然都在，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在千分之一秒的猶豫下，沈默也想過要不要將人都收入聖炎宮中，建造一座傳送陣離開。
但還是如王道和沈天豪所擔憂的那樣，一旦他們離開，無法牽制這些異族人，他們轉頭就會去進攻人間。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除了與仙域人周旋之外，他們再沒有其他出路。
門外，雲燼目光冰冷，與門口的王道對視良久。
“你是他？還是他的門徒？”
王道淡淡道：“我若是他，你還有在這裏質問我的資本麼？”
雲燼也不動怒，收回目光，淡淡笑道：“看來，的確是他的門徒。”
“那麼，你呢？”
說話的同時，雲燼將目光轉向了王道玄。
王道玄攤了攤手，“我不是，只是個真正的道人。”
雲燼拍了拍手，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上一次亂世，沒有他的影子，所有人都以爲他銷聲匿跡，不再理會天下局勢。
想不到如今，他的門徒又出現了，並且分別效力不同的勢力，難不成，老傢伙要讓這天地格局重新編排不成？
或者我直接問你，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王道沉默了下，淡淡道：“道王使對我而言，只是個過去的古老的身份，如今我只有一個身份，那便是人間盟主。
你所說的，我聽不懂。”
雲燼頓了頓，再度露出輕笑，悵然道：“我相信你沒有騙我。
你們道王使或許什麼也不知道，可你要相信，你們的生命軌跡，以及這片天地的格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世間，沒有人，沒有事情能夠脫離他的算計！”
說到最後，雲燼眼裏清晰可見驚懼之色。
這樣子，顯然不是僞裝出來的。
同爲九王，在提起道王時，他那股心悸，那樣的真實。
王道眼裏閃過一絲迷惘，隔空看了一眼王道玄，很快回過神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與他不見，已經無數歲月，記不起了。”
他很想雲燼多扯幾句，多說幾句話，就能多拖延一點時間。
可提起那位虛無縹緲的王，他實在無從說起。
“或許，他早已死了也未必！”
王道說完，雲燼想也不想搖頭。
“不可能的，我已經感受這片天地有他的氣息了，當年距離那個位置只有咫尺之遙的人，沒有人能夠殺他。”
“雲前輩！”
岳陽沉聲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沈天豪好像在接受沈離真正的傳承，我們必須打斷他，這些閒話，一會再說不遲。”
雖然他不清楚，接受了傳承的沈天豪，實力將會暴漲多少。
但能中途打斷，自然是再好不過。
王道冷笑道：“諸位誰想進去，請先殺了王某！”
說完話，王道身上那屬於九劫大宗師的氣息完全迸發出來，竟然不遜色此前的月嬋多少。
很顯然，他距離聖人境，也只有半步之遙。
雲燼倒是並不在意沈天豪接受傳承，倒是頗爲詫異的看了一眼王道。
“竟然真的有他幾分真傳，難得，實屬難得……”
王道卻是不再多說，孤身傲立於大殿門前，一把黑白分明的劍，在他手心緩緩浮現。
“道心劍！想不到，你還真有他的東西。”
王道卻是沒有多說，整個人氣息忽然變得無比強橫。
此時的王道，與平日裏人族武者見過的任何形態都大不相同。
不同於往日的溫文爾雅，此時的王道就像是一把銳利的劍。
後方的人族武者靜靜望着這背影，內心不由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安全感。
緊接着，王道腳下的地面，彷彿出現了一個四四方方的領域。
在這片領域中，他的氣息竟然絲毫不弱於雲燼與李承玄二人。
不等雲燼出手，李承玄已經在月嬋人魂的指使下悍然出手，一刻都不想等待。
隨着李承玄出手，王道也一步跨出，兩道身影迅速拉近。
場中人族武者的心，全都高高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