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然下馬問他,他哽咽着說:“我的弟弟死了”
衆人默然無言。
此時,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白衣女子走過來道:“他叫小浩,今年七歲,他的弟弟已經死了半個月了,每當想起這件事,他就會嚎啕大哭一次,小孩子不知道怎樣面對沉重的死亡,只好大哭。”
衛然心中一震,不僅爲小浩死去的弟弟,也爲小浩自己。
他心道:我七歲的時候,關心的不過是下一次考試和新的玩具,而小浩七歲,已經直面生死了。這不應該是七歲應該承受的。
衛然和那白衣女子聊了一會兒,那女子姓穆,出身自武陵一個小門派,修爲較低,在戰爭中被擄爲奴隸,期間遭到十二名蠻人輪流侵犯,直至昏厥。
一共被侵犯了多少次,她已經不記得了,也許是一百次,也許是兩百次,如今她的餘生全部用來四處奔走,聯合力量反抗蠻人的暴行,以及保護戰爭中受害的其他女子。
武陵分堂衆人對她肅然起敬,當問及爲何不加入修行者的抗蠻聯盟時,穆姓女子失望的搖了搖頭。
又走了一段路,見田野中一個面黃肌瘦的白髮老農放着鋤頭怔怔發呆,衛然只道他是因爲田野被蠻人焚燬,一問才知道他兩個兒子全部被蠻人殺害了,家中無人勞作。
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年僅九歲的孫女被蠻人強暴了。
衆人皆是怒火滔天,衛然捏緊了拳頭,眼神裏殺氣騰騰,梁導怒罵禽獸,大猛憤怒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嗷嗷吼叫,青筋暴露。
衛然嘴裏吐出一個冰冷的字:“殺”
這一刻,他們抗蠻的決心無比堅定
卻說抗蠻聯盟的守門人來自龍神宮,他體質與龍神宮的功法不符,沒學到什麼真本事,做些守門的事情倒也還湊合。
夕陽西下,眼看到了喫晚飯的時候,守門人與同伴交班,正欲去喫飯,忽見一行七人走來。
其中一人嚷道:“喫飯喫飯,聯盟發的乾糧太難吃了。”
同伴正欲放行,卻被守門人攔住了,呵斥道:“放肆竟敢視本聯盟規矩如無物”
這一行人正是武陵分堂衆人,衛然聞言有點懵:“我們違反什麼規矩了”
守門人冷笑:“回來喫飯,就是違反規矩試煉期間,只能在敵境靠自己的本事獲得食物,這些可是事先說好了的。”
守門人同伴也道:“你們爲了口舌之慾自行折返,視爲放棄試煉,以失敗論處。”
衛然攤手道:“可是我們已經完成了試煉,回來喫飯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你說什麼”守門人驚呼道。
同伴也一臉不可置信:“這纔過去半天”
此時梁導和陳維兩人各提了一個大麻袋上前,丟在地上道:“共三十五個蠻子頭顱,可以點點數。”
“這麼快,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守門人指着匡蕾道:“她也親自動手了”
匡蕾上前道:“別小看我,我出身醫藥世家,死人是見過不少的,唯一的問題不過是心裏這道坎,然而見了前線百姓的悽慘,我也知道戰爭容不得半分扭扭捏捏。這次試煉我手刃蠻子三人,確實沒殺夠五個,但我覺得,我可以在其他方面有所貢獻。”
守門人聽說來了個醫藥世家的,頓時喜出望外,連忙把匡蕾介紹給盟主郭正煌的心腹老鄔。
老鄔對匡蕾禮遇有加,反倒是把衛然這個隊長晾在一邊,這讓衛然有些哭笑不得。
也好,讓匡蕾多露臉,對整個團隊沒壞處。
“盟主有事不在,你們跟我報到是一樣的。”老鄔道。
衛然出示了調令,然後呈交了驛站烈士的遺物。
“你們是上三郡的支援”
“不,我們就是武陵分堂的,屬於下四郡。”
“原來是下四郡”老鄔大失所望,接過調令又問道:“有幾個化氣境”
“一個。”
老鄔更失望了,看都沒看調令,就把它放在一堆調令裏邊,什麼都不想說了。
這倒是省了衛然一番口舌,調令上只寫了六人,沒寫江華,也不可能寫江華,衛然本來準備了不少言辭來解釋江華的加入,現在都用不着了。見老鄔並不指派任務,衛然便主動詢問。
老鄔勉強打起精神:“你們是想留在中樞,還是下去各縣幫忙”
衛然毫不猶豫的說:“留在中樞。”他來這裏是爲了提供指揮建議,當個“參軍”幫助統率,而不是來打雜的。決策圈在中樞,衛然當然不願意離開中樞。
老鄔聞言失望到極致,望向衛然七人的眼神已經十分不善,甚至有點鄙夷。
衛然觀察老鄔的臉色,不敢再問多話。良久,老鄔纔沒好氣的說:“你們還傻站着幹什麼,先休息,有任務再叫你們,明早卯時記得開會。”
跟隨一個安排生活的女弟子來到房間安頓好,衛然感覺很不對勁。
他來之前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比如遭到輕視,遭到懷疑,讓他們站一個月崗,搞一個月衛生他都想象過,唯獨沒想過眼下這個局面,這是什麼情況就晾着不是說前線很缺人手嗎
匡蕾很快來到衛然幾人的房間,嘟囔道:“他們這是什麼意思好歹讓我們照顧傷員,也算出了份力。”她本有心獻藥幫忙,但是聯盟的態度讓她不痛快。
衆人議論紛紛,連向來最有主意的衛然都茫然了。
注:本章中穆姓女子的原型是2018年諾貝爾獎和平獎獲得者,伊拉克女子穆拉德,曾被大批is武裝分子侵犯,本章幾個事例皆是真實事件,不過並非發生在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