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魏章,就連謝清泉也覺得驚奇。

    他以前見過江微微兩次,但那時候她年紀還小,跟在她爹身邊,靦腆內向,不愛說話。

    跟面前他看到的這個炮語連珠的嬌俏小娘子,完全是判若兩人。

    人家都說女大十八變,可她這變化未免也太大了。

    江微微面朝謝清泉,態度恭敬,聲音清脆明亮:“縣尊大人,民女江微微要狀告魏章!”

    謝清泉饒有興致地問道:“你要告他什麼?”

    “魏章爲賺黑心錢,設計盜取我的配方,後來又故意賣假藥害人,導致張姑娘面容被毀,並嫁禍給民女。此人心腸歹毒,心胸狹小,若不能重重懲罰,只怕他將來還會再犯,害及更多無辜之人,民女懇請縣尊大人嚴懲此等艱險小人!”

    魏章被氣得幾乎背過氣去。

    “你這是誣告!”

    “你既然覺得我是誣告,你就擺出證據,證明你的清白啊!”

    “我!”魏章語塞,說不出話來。

    “我指控你有罪,是因爲人證物證確鑿,然而你指控我有罪,卻是空口白牙,連一個像樣的證據都沒有,真正誣告的人是你纔對吧?!”

    江微微再度看向高座之上的縣太爺,高聲問道:“請問縣尊大人,依照本朝法典,無端造謠,惡意栽贓陷害他人,該判何罪?”

    謝清泉也是配合,肅然道:“根據情節輕重來定,輕者重打二十大板,並罰徭役三年,重者流放邊境,永遠不得回鄉。”

    聞言,魏章臉色劇變,慌忙辯解道:“草民是無辜的!大人切莫要聽這丫頭信口雌黃!”

    江微微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滑稽的跳樑小醜。

    “你也太小看縣尊大人了,大人是朝廷命官,明察秋毫,公正廉明,又豈是旁人信口編造幾句謊言就能矇混過去的?”

    隨後她又朝縣太爺拱了拱手,恭敬道:“如今人證物證確鑿,想必大人心中早已經有了論斷,無論大人如何判定,民女都心服口服!”

    魏章立即看向縣太爺。

    只見縣太爺被江微微這一番吹捧誇讚,誇得面露笑意,顯然是極爲受用的。

    魏章頓時就更慌了。

    他還想再說什麼,謝清泉卻沒有再聽他狡辯的興趣。

    “不是本官偏袒顧江氏,本官已經給了你的機會,讓顧江氏跟你當面對質。可辦案講究的是真憑實據,你能夠拿得出證據,證明顧江氏有罪嗎?”

    魏章忙道:“玉凝脂配方里面有毒物,這就是證據?”

    “可她做出來的玉凝脂是無毒的,此事本官已經驗證過了。”

    “可配方里面的確有毒物啊!”

    謝清泉皺眉,有點不耐:“本官不管她是用什麼東西做出來的玉凝脂,只要做出來的藥品無毒就行了,有本事你也做出個無毒的玉凝脂試試,只要你能做得出來,本官也判你無罪。”

    魏章語塞。

    謝清泉:“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魏章臉色煞白,冷汗直冒。

    他知道到了這個地步,事情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賣假藥的罪名他是擔定了。

    可他還是不甘心。

    他和江微微用的是一樣的配方,爲何最後倒黴的只有他,江微微卻能安然無恙?!

    魏章大喊:“不公平!我是從江微微那裏得來的配方,就算有罪,我們都一樣有罪!”

    謝清泉最後一絲耐心徹底告罄。

    他爲官多年,最煩這種死到臨頭還嘴硬的傢伙。

    “魏章盜竊藥方,製造假藥,害人毀容,又栽贓陷害,惡意攀扯,人證物證確鑿!”謝清泉拿起驚堂木,重重敲了下桌面,“本官最後問你一遍,你認不認罪?”

    魏章大喊冤枉:“我沒罪!我是被冤枉的,求大人明察啊!”

    謝清泉懶得跟他糾纏,直接下令:“打他二十大板!看他招不招?!”

    衙役們立即論起棍棒,將魏章按在地上打。

    一下接一下,打得特別狠。

    江微微就這麼站在旁邊,靜靜地看着。

    剛開始的時候,魏章還能大聲慘叫,後來被打得皮開肉綻,奄奄一息,實在是沒力氣再叫了。

    二十大板,足以去掉他半條命。

    謝清泉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魏章,認罪嗎?”

    魏章張了張嘴,想要否認。

    可當他觸及到縣太爺那冷酷的視線時,被嚇得一個激靈,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

    謝清泉冷笑:“骨頭倒是挺硬的,繼續打,打到他認罪爲止!”

    衙役們舉起棍棒又要打。

    魏章驚懼交加,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衙役們見狀也不慌。

    他們處理這種事情很有經驗,當即提來一桶冷水,兜頭澆下去。

    這寒冷的天裏,一桶冷水澆下去,那滋味,嘖嘖,死人都能給凍活了!

    魏章被硬生生凍醒了。

    他見到衙役們舉起棍棒準備繼續行刑,強烈的求生欲令他不敢再嘴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認罪!我全部都認了,求大人饒了我吧!”

    師爺立即捧着口供上前,讓魏章簽字畫押。

    謝清泉拍板道:“魏章盜竊藥方,製造假藥,害人毀容,栽贓陷害,數罪併罰!本官判你服徭役五年,並查封回春堂!”

    魏章哭着喊着求大人開恩。

    謝清泉直接起身:“退堂!”

    衙役們抓住哭鬧不止的魏章,強行拖出公堂。

    接下來的事情,就跟江微微和顧斐無關了。

    兩人辭別謝清泉,離開縣衙。

    他們在縣衙門口見到了魏塵。

    魏塵撐着雨傘站在門口,顯然是在這裏等候了一段時間。

    他見到江微微和顧斐出現,立即快步迎上去:“姐,姐夫,你們沒事吧?”

    江微微很意外:“你怎麼來了?”

    “我聽謝子俊說你被官差抓了,我很擔心你,特意來看看你。”魏塵沒有提自己曾經和姐夫合作抓住楊管事的事情,免得姐姐跟着瞎操心,

    “已經沒事了,真兇被抓住,真相大白,我被無罪釋放。”

    魏塵鬆了口氣:“那就好。”

    江微微觀察他的表情:“你知道真兇是誰嗎?”

    “知道,是我爹陷害了你,他已經被抓了,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見他沒有怨恨自己的意思,江微微放鬆下來:“回春堂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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