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玉梳逍遙傳 >第二十九章 一場鬧劇
    兩天後,若初挑着一擔水回柴房,剛放下擔子,王氏就氣勢洶洶地闖進來,二話不說,一腳踹翻水桶,揚手要打人,被若初及時擒住爪子。

    王氏惱羞成怒,又換左手,“賤人!”的謾罵還未落音,若初已靈敏防衛,而後輕輕一甩,她便隨着滿地的水流摔得狗喫屎一般。

    若初面無波瀾,“你又想做什麼!”

    王氏氣得雙目噴火,從半溼而沾滿泥水的地面爬起來,指着若初大罵,“賤人,還敢害我!黑虎,給我咬死她!”

    一語未了,一條大黑狗張着血盆大嘴衝進來,追着若初狂吠亂叫,梅香嚇得魂飛魄散,若初卻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身邊的斧子就甩給那畜生一悶棍,不顧王氏殺豬一般嗷嗷阻止,三兩下間便如同實驗解剖一般了結了那畜生的性命,而後躊躇滿志將血淋淋的尖刀甩到她腳下,“王氏,我告訴你,我不想與任何人爲敵,但我也不是好惹的。你要敢再不知進退,跑出來一條我殺一條!跑出來兩條我殺一雙!給我滾!”

    “你!你好大的膽子!來人,給我來人!”隨着一疊連聲的命令,王氏身後很快冒出幾個五大三粗的女奴,個個張牙舞爪,凶神惡煞的模樣似要將若初生吞活剝。

    王氏甩着泥手,目框崩滿血絲,“給我抓住她們!”

    幾個女奴一起衝上來,將若初和梅香團團包圍。

    梅香雖有畏懼,面對若初的氣定神閒,也像是被傳染了膽子,竟然也掕起一把鐮刀強勢擋在前面,“你們敢!誰要敢動我家姑娘一根汗毛,我就跟她拼命!”

    王氏不以爲意,“抓住她們,我就不信,她還敢殺人不成!”

    殺人若初是不會,尤其梅香這丫頭太死心眼,萬一鬧不好把自己給搭進去,才得不償失。

    若初冷笑一下,奪下梅香手中的鐮刀,卻遞給她一根結實細長的棍子,“拿這個打,能打疼,還不會不小心殺人,最合適不過了!”

    梅香得到命令,原本略有怯弱的目光變得更加堅韌,緊握木棍直指那三個女奴,“你們誰敢過來,我就打誰!”

    三個人相視一眼,而後默契地從柴堆抽出各自稱心的木棍,同時發難,即便梅香怎麼賣力砍打,也罩不住三人一起的力量,不一會兒,若初和梅香就被三人死死擒住,不能動彈。

    王氏心滿意足,以勝利姿態舀起一瓢冰水,高傲地向若初走來。

    若初雙臂被兩人死抓,掙脫不掉,卻不甘心就此受辱,眼看她與自己只有半步之遙,冷不丁一腳,將她連人帶水一併踹翻。

    王氏應聲再次倒地,接連滾入泥潭,整個人驚叫掙扎間,滿身污垢瀰漫,狼狽不堪。

    金香慌忙扶起她,被她暴怒推開,隨手抄起一木棍又衝若初劈過來。

    正當若初以爲這次在劫難逃時,梅香竟咬傷身邊的人,掙脫枷鎖衝過來再次將她撲倒在地,這次更摔得她嘴歪眼斜,釵環滿地,髮髻凌亂,面目不堪。

    王氏氣紅了眼,惱羞掀開金香的手,竟翻身把梅香按在髒溼的地面上,對着她狂甩十幾個巴掌,打得梅香幾乎暈厥。

    若初恨得怒目切齒,無奈就是動不得,正不知所措,周氏陪着趙元僖匆匆趕到。

    陳王還沒進屋,就看到自己的愛妾不顧儀容,不知廉恥,將一個丫頭按在髒亂的地上狂打,早已氣得火冒三丈,又見若初被兩個奴僕按在一邊不能動彈,房內死狗殘血,一片狼藉,更是怒髮衝冠,“你在幹什麼!給本王住手!”

    陳王突然駕臨,王氏猝不及防,嚇得魂不附體,忙丟開梅香,就着滿身狼藉衝到陳王腳下,又哭又鬧。

    陳王厭棄地遠離她兩步,“你,你看看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你在這兒鬧什麼!”

    “殿下,”王氏哭得梨花帶雨,儀容全消,“你可一定要爲奴婢做主啊。這個張氏,她妒忌奴婢恩寵,嘲弄奴婢。奴婢想找她理論,可她竟縱容惡奴毆打奴婢,還砍死了殿下贈與奴婢的愛犬。如此行徑,簡直令人髮指。殿下一定要給奴婢做主啊。”

    陳王瞟了一眼一旁的死狗,看了一眼事不關己的若初,便也猜得七七八八了,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你倒是說說,她如何嘲弄你了?”

    “她,她,”王氏連瞪若初好幾眼,着急得低頭措辭,卻半天講不出有理有據的事實,急得又哭又吵,“她就是嘲弄我,害我被大家笑話!殿下,”她伸手央求,卻被陳王厭棄躲開。

    周氏便在一邊裝好人道,“殿下,這興許是一場誤會。王妹妹如今這般儀容,實在有傷王府顏面,殿下不如令她先回房沐浴更衣,再行過問。”

    陳王黑着臉,被她斷斷續續的嗚咽之聲吵得心煩意亂,便懶得繼續過問,“還不快回去!丟人現眼!”

    金香扶起王氏,正要離開,卻又聽周氏在一旁繼續吹風,“張妹妹砍死殿下愛犬,定然也是無心之失。想來若不是黑虎嚇着了她,也不會如此。殿下也莫要責備妹妹啊。”

    陳王橫了一眼身邊跪着的幾個奴婢,“主子們有事,你們不好好勸着,還跟着一起胡鬧。李忠,全都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

    若初慌忙護住梅香,“殿下,梅香爲護我已經被王氏打成這個樣子,還請殿下饒過她。”

    周氏微笑拉若初起來,“妹妹,殿下愛犬命喪柴房,妹妹雖是自衛,卻終歸砍死了它。殿下體恤妹妹受到驚嚇,可不是梅香護主不力的罪過麼。妹妹就不要再替她求情了。”

    若初心中一沉:好個心機深沉周氏,一面勸說陳王息事寧人,一面故意激她據理力爭,不愧是孫貴妃的婢女,太會給人溫柔一刀了。

    但爲了梅香,若初也不介意擴大事態,“可這並非梅香之過!王氏,你口口聲聲說我嘲弄於你,我何時嘲弄於你,又如何嘲弄於你!你不分青皁白跑到我這兒尋釁滋事,打了人就一走了之。你倒是說說看,我到底做了什麼!”

    陳王質疑的目光飄向金香身邊的王氏,“說!”

    王氏戰戰兢兢,忽然噗通跪下,“殿下,這張氏,她上次在後花園,因爲我搶了她的花,所以懷恨在心,說我與她夏蟲不可語冰。周氏,”她磕磣一下,改口道,“周姐姐,卻說她是在稱讚我肌膚如冰如雪。沒想到卻是,她這根本是嘲弄我無知,害我被人笑話!”

    “夏蟲不可語冰!”陳王差點被她逗笑了,他玩味這句話,扎手問她,“你如今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

    王氏略有自慚形穢地點點頭,“周氏,她也騙我!”

    周氏一臉無辜的微笑,“妹妹這就冤枉我。我之所以告訴你這句話是張姑娘在稱讚你,不過是擔心妹妹知道了心裏不舒服,傷了姐妹間的和氣。絕無有意欺騙嘲弄之意啊。”

    “你!”王氏氣得臉色發紅,卻無言以對,只能不甘心起抽動嘴角。

    “罷了,罷了,”陳王拍拍腦瓜子,直接氣笑,“就爲這點小事,你就在這兒大鬧,果然是夏蟲不可語冰。你無端生事,不顧禮節,罰你禁足三月,好好閉門思過。你帶來的那幾個人,全拖出去杖責三十!真是一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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