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清醒,很快發覺自己被塞在一個大木盒子裏,應該正被用馬車向未知的地方運送。
若初正想要推來蓋子看看,卻又發覺手邊握着木棍一樣的東西,藉着微弱的亮光摩挲許久,纔看清楚是一把匕首。
若初心中疑惑:如果有人要害她,爲什麼會給武器防身。
不及她想清楚這其中利害,周遭的車輪馬蹄忽然不知撞上了什麼東西,震得她一聲大叫,盒子外也隨之傳來一聲驚叫。
很快,外面的人也警惕起來,“誰啊!出來!來人啊,停車!”
若初感到身上沒了壓迫,使勁兒一推,蓋子被成功掀翻,她費勁爬起來,這纔看到王氏驚恐愕然而又鬼哭狼嚎的臉,“張若初!你怎麼在這兒!”
若初揉揉乍然被強光刺入的雙目,這纔看清楚自己與王氏同在同一輛馬車上,而她剛剛竟是從王氏座下的空木盒中爬出來的。
若初倍感滑稽,又覺奇怪,正想問問外面什麼情況,王氏卻的注意力卻迅速焦距到她手中的匕首,驚叫着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馬車,“來人啊,張若初要殺我,救命啊!”
“喂!”若初本想先拉住安撫她,卻讓她誤以爲遭受攻擊,更驚恐失措地滾下了馬車,“來人啊,殺人了,殺人了。”
若初無奈掀開馬車門簾,卻見隨身侍女正扶着受驚摔傷的王氏,一起警惕恐慌地圍着自己,而馬車周邊已經聚集了幾個婆子、車伕,正用同樣意外的目光盯着她。
若初舉目四望,卻見馬車停在郊外,周邊茂林修竹,人煙稀薄。
她聯想到手中的匕首,忽然明白了背後之人的用意,這是要陷害她私逃啊。陳王早有明令,若再敢逃,就斷了她腿。可看王氏這種反應,應該並不是那個想要陷害她的人。
若初便跳下馬車解釋對王氏道,“你們聽我說!”
衆人條件反射地後退一步,警惕地盯着若初的匕首。
若初爲消除衆人戒心,只能先丟掉匕首,“我不知道是誰把我弄暈塞到這兒的,但是……”
“給我抓住她!”王氏沒了畏懼面色,卻忽然眉目一轉,令身邊的人,“抓住她!”
若初意識到她存了推波助瀾的心思,微微後退,卻靠在了馬車上,“你要幹什麼!”
“抓住她!”
衆人沒了顧慮,很快將馬車團團圍住,令若初逃無可逃,事實上她也沒打算逃。
王氏洋洋得意地撿起地上的匕首,出鞘刀刃,竟當着若初的面一刀砍傷自己的左胳膊,一道鮮血,蜂擁而出,一如她此時的獰笑一般恐怖。
若初驚愕,“你在做什麼!”
“哼!”王氏自鳴得意一笑,“王府侍妾出逃原是死罪。可殿下屢屢饒你性命,就算現在抓你回去,他也未必捨得斷你的腿。要是,你現在私藏利器,企圖行刺,還挾持砍傷我,我倒向看看殿下還怎麼維護你!”
“你是傻子嗎?這明顯是有人利用你對付我,上次的事你還沒看清嗎!”
她的匕首微微沒過若初的臉,肆意滑動,“可我現在不傻,我不會讓殿下懷疑我,恨我。所以,我現在要把你交給他,讓他親自處置你。”
“你欺人太甚!”
“是你先欺負我的!”
這個王氏,只顧自己耀武揚威,卻絲毫不管別人的無奈和酸楚。若初心裏恨得牙癢癢,偏偏出逃王府,私藏利器,還砍傷王氏,樁樁件件都是圖謀不軌的大罪,要是任其污衊,不死也少半條命。
若初不甘坐以待斃,便趁其不備,一把奪過她在自己眼前瞎晃的匕首,反手將她挾持,刀身直指咽喉,呵斥她身邊即將衝來的人,“別過來!”
王氏驚慌失色,“你,你要幹什麼!”
若初氣得冷笑,“你既樂意做別人手中的刀,要置我於死地,我也不介意拉你陪葬!”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若初擎緊她的身子,匕首直逼她的花容月貌,“要不要,我先劃花你的臉!”
“不!”王氏嚇得面如土色,顫抖無措,“別,別,我們有話好好說,畢竟都是被周氏算計,我們爲何不聯起手來,殺她個措手不及!”
“算你還有點腦子!”爲避免她反覆無常,若初靈機一動,將配給梅香的腸胃藥塞她一顆,隨即戳點她腹部的幾個大穴,逼她不不受控制地嚥了下去。
王氏驚恐地撓着咽喉,終究還是無力迴天,不甘心而又懼怕地問,“你,你給我喫得什麼?”
若初無所謂一笑,“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口乾舌苦,腹痛如針扎,使不上勁兒,一使勁兒就頭暈目眩呢?”
她惶恐地自我嘗試,更是嚇得花容失色,雙腿發軟,“你,你竟然……”
“少廢話,想要解藥,就乖乖按我說得做!”
王氏見勢不好,只能委屈含淚倒在地,“你要我怎麼做,只要你放過我。”
若初漫不經心地拉起戰戰兢兢的她,“放心,我雖精通毒理藥理,可我畢竟是個大夫,只要不逼人太甚,我是不會要你性命的。我們倆現在就一起回去,告訴殿下,有人利用你害我。等殿下查明事實,我自會給解藥。”
“你,”她面上神情千變萬化,忽一把抱住若初,抓狂似的又撕又咬,“把解藥給我!”
真是死性不改,若初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踹開她,掏出藥瓶徑直就甩到了一邊的湖裏,“現在解藥沒了,你開心了。”
王氏絕望地滾爬到湖泊前,眼望着藥瓶盤旋不見,一絲恨意劃過雙眸。
若初若無其事地抱着雙臂,“解藥沒了,可以再配。而你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怎麼選?”
王氏無奈地在若初面前緩緩地跪下,“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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