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僖特意讓若初給韓王帶話,“你幫我告訴三弟,重陽家宴上,好好給大哥說說話。”
若初心有警覺,“上次的事,他肯幫忙,這次,怕沒那麼容易。”
元僖眼角抹過一絲冷笑,“他會的,只要你去說。”
不等若初心生畏懼解釋,元僖一指拂過她的脣角,“放心。”
若初心中狐疑:莫不是夜明珠的事被他知道了?還是,讓若塵悄悄去東宮看望楚王的事被他知道了?
這倒也沒什麼大不了,若初沒有多問,依令去見了韓王趙元侃。
韓王垂頭喪氣道,“大哥自從上次目睹王妃與孩兒之死,已經精神恍惚,痛恨生在帝王家。天天酗酒消沉,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幫他。”
若初心中質疑他的情感,斟酌再三道,“你與大殿下一母同胞,應當理解他的心情。既然如此,或許你該多做一點,讓他再無登上皇位的可能。一來斷了皇后的念想,二來全了他裝瘋避世的氣節,三來他與其他兄弟再無利益衝突,也可保全你們兄弟情義。”
韓王聞言面色微冷,“這是二哥的意思?”
若初扭臉避諱道,“我想,這很大可能也是大殿下的意思。”
韓王陷入沉默,許久方點頭,“我明白。”
若初施禮離開後,一個手持團扇的神祕女子出現在韓王身後,口齒輕喚,“殿下,”
韓王眉頭一挑,回身擁她入懷,捏着她粉嫩的臉蛋,輕捉那雙柔弱無骨的玉手,“在王府可住得習慣,可有人爲難你?”
女子媚眼如絲,溫和搖搖頭,“都好。若不是殿下垂憐,奴婢哪裏有今日。”
韓王笑着拉她入房,“這一切,都是你該得的。你好好跟着本王,本王絕對不會虧待你。”
女子羞顏勾住他的配飾,一路半推半就,步入主題。
韓王起身後,依舊不捨地與她親暱一場,眉眼堅定而又沉着地對她說,“爲了你,我會贏的,你只能是我的!”
言畢,不顧女子受寵若驚而又惶恐失色的臉,他徑自起身去楚王府探望長兄趙元佐。
重陽家宴臨近,元僖向太宗進言,“大哥病情已經好轉,也該與我們一起把酒言歡。只要君父一體,兄弟同心,大哥對父皇的誤解必定冰釋消除,再也不會胡言亂語。”
不等太宗發話,韓王就站起來反對,“父皇,兒臣剛剛去看過大哥,大哥的情況還是不好,恐怕不宜列席。”
太宗也忌諱趙元佐曾經說過的話,又遇上楚王妃和孩子枉死不久,便令趙元佐在東宮繼續休養,不用赴宴。
家宴完畢,元僖與元侃得到太宗的許可一起去東宮拜會長兄。
趙元佐聽聞太宗將自己排除家宴之外,忽然大受刺激道:“你們都侍候父皇宴會,只有我未到,父皇這是拋棄我啊!”
於是醉酒之後,趙元佐竟在當晚縱火燒了東宮。
火舌隨風飄散,周邊屋舍瞬間也着了火,火勢繼續膨脹,火苗甚至衝入皇宮,嚇壞宮婢侍衛,引發內院一片混亂。
太宗大怒,下詔捕捉趙元佐,廢爲平民,發往均州。
宰相宋琪率百官上表求情,請太宗顧念父子之情,讓皇長子留在京師。
太宗怒氣漸消,又於心不忍,便又召他回來,廢居南宮,派使者守護。
韓王前去南宮探望長兄,卻只有幾句令趙元佐欲哭無淚的宣誓,“大哥,你就安心地呆在這兒吧。你放心,你做不到的,我會替你做到。江山美人你都丟了,而我,會全部奪回來!”
趙元佐聞之,哈哈大笑,“真好,真好,這就是帝王家的兄弟情啊。三弟,只願,你以後不後悔你今日所做的一切!”
從此,皇長子趙元佐正式退出奪嫡舞臺,而皇三子趙元侃逐漸活動在衆人的政治視野。
月圓之夜,元僖抱着若初躺在塌前賞月,說起近日皇長子的事,他也算了卻一番心事。
提到韓王趙元侃,若初心有疑慮,“你是早就看出來,你這個三弟不是老實人吧?”
元僖言笑中帶着幾分蔑視,“但凡是皇子,對江山美人沒有慾望,是不可能的。大哥也有才能,可惜太老實,心腸太軟。我這個三弟面上無所作爲,可該出手的時候是一點都不含糊的。小瞧了他,那纔是愚蠢。”
“可你爲什麼要我去找他?”
元僖回望懷中的她,惱火中夾雜着幾分緊張,笑刮她的鼻子,“若初,我感謝你幫我謀劃的一切,只是,趙元侃爲何爲會聽你的,應該不只是因爲慕容閣主的關係吧?”
“你果然都知道了?”
“不,”他黯然搖搖頭,“我只是有疑惑,芸香曾說他有拿過你的荷包,本王現在也不能把這丫頭她挖出來問個真假,只能藉此試探一下,也讓我安心點。”
若初衝他黑了黑臉。
他笑着拍拍她彆扭的肩膀,“當然,娘子如果願意坦白,我絕對相信你。”
若初被他逗笑,躺在他的懷裏,享受難得的寧馨,“你想知道,我也不打算繼續瞞你。他會聽我的,除了義父的關係,還因爲,一顆夜明珠。”
“夜明珠?”提到這樣貴重而又別有意味的東西,元僖某種情緒糾結鬱悶,“還真讓我猜對了,他對你有別的心思。”
若初握住他的手,對他鄭重許諾,“二郎,你既然願意相信我,就聽我說完。我跟他曾在縹緲峯見過,因爲一些誤會,我動用逍遙閣的機關傷了他,義父當時責罵過我。我也不得不向他請罪,幫他治傷。當年,我曾遺失過一枚東海明珠,他便在離開後送還我一顆。但也僅此而已,直到後來我逃離王府,他幫我出城,我才發覺他的意圖。我沒有跟他走,我回來了。既然我決定要跟你重新開始,就不會背叛你。這次,因爲楚王府妃的事,我把明珠還給他,告訴他我會與你共進退。我也沒想到,他真的會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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