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早上越繡寧起來的時候,發現林炤已經不再身邊了,她起身穿戴整齊出來,見林炤抱着言哥兒在院裏。
越繡寧有些驚訝,上前問道:“言哥兒昨天不是累得很嗎晚上都不願意了,怎麼起來這麼早”
說着伸手摸了摸言哥兒胖乎乎的小臉。
“也許是昨晚上睡得太早,所以醒來的早,但是也很不願意,不太高興。”林炤說着,因爲言哥兒已經向越繡寧伸出手去,便給了越繡寧。
越繡寧抱過來,言哥兒便將他的小臉貼在越繡寧的臉上,果然小傢伙沒什麼精神,話都懶得說。
孩子一旦萎靡,大人的心情便跟着低落,洗漱用早膳,夫妻倆沒怎麼說話。蕤姐兒倒是能好些,到底是大一點了,知道今天還有一天,雖然唉聲嘆氣的,但好歹精神還可以。
給言哥兒穿皇子的袞冕,他一看見就很不願意了,哭着不肯穿,摟着越繡寧的脖子叫:“不,娘,不要穿,不要穿。”
皇上和皇后這會兒就和普通人家的父母一樣,圍着孩子轉着,一直哄着,許了很多願望,只要今天兒子能好好的表現。
好容易哄得言哥兒穿上了袞冕,時辰已經不早了,於是趕緊的來到了金鑾殿。
和頭天的過程是一樣的。到了吉時便帶領衆臣往奉先殿祭祀。他們到金鑾殿這邊的時候,離吉時只有一刻了,這邊還有大臣們叩拜行禮,因此時間很緊。
林炤前面走着,到了殿門口,德公公迎了上來,很小聲的道:“全部大臣都到齊了,只有盧王還沒有到。”
林炤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眼睛掃了遠處的陸光濤一眼。
盧王到了京城之後,就是陸光濤的人負責盯着,如果有什麼問題,陸光濤應該第一個知道。
陸光濤在那邊站着並沒有過來。
皇上和皇后領着皇子皇女走上了金鑾寶座,他們剛剛坐好,盧王和世子急匆匆的從殿門外進來了,因爲大臣們這時候已經各就各位了,因此他們就很明顯。
盧王低着頭匆匆過來站在了孟王的身後,世子也去站在了世子們中間。
孟王都驚訝的看了盧王一眼,不知道盯住了什麼,還是在低聲的說着什麼,橫豎孟王的表情很是怪異,一直看着盧王,直到德公公喊時辰到,大家開始叩拜,他纔將注意力轉到前面。
這一切,陸光濤自然是看到了。
盧王從進門的時候,陸光濤的目光也一直盯着他。今天是祭祀的最後一天,盧王要做什麼,可能就在今天,尤其是祭祀完了之後,盧王很有可能連夜出京,這些全都有可能的,所以也要做好準備。
表面上看,今天和平常一樣,但其實所有的人心裏那根弦都繃緊了。
三叩九拜,然後起身,衆臣跟着皇上皇后娘娘前往奉先殿,到了這裏,側殿前面的平地上,王妃女眷們磕頭行禮。
皇上和皇后走上了臺階,進了奉先殿,王爺們跟着上臺階,進奉先殿磕頭,之後是念祭文,獻上祭品。
更加的冗長,情深意切,禮官念得也非常的緩慢。
林炤跪在前面,聽見身後傳來了言哥兒小聲的哭聲,一開始他沒回頭,但是聽見言哥兒哭聲越來越大,忍不住的便回頭看了看。
越繡寧輕聲的哄着,將言哥兒扶了起來,言哥兒站在她的身邊,越繡寧很小聲的跟他說着。
林炤迴轉過來,在回身的時候,目光掃了一眼跪在另一邊的王爺們。
盧王躲在孟王的後面,深深低着頭。
林炤回身跪好,心中微微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感覺盧王特別奇怪。
不知道到底哪裏奇怪,橫豎就有種怪怪的感覺,一直在林炤心裏盤旋。當然,他並沒有再回頭,他在最前面,如果回頭是很引人注目的。身後言哥兒的哭聲小了很多,後來停下了。
祭文唸完了,接着上祭品,因爲需要言哥兒將祭品接過來送到父皇的手上,他也算是有點事情做了,而不是一直跪着,所以好了很多。
當然,言哥兒太小了,他能端住什麼,基本上都是越繡寧在旁邊扶着,教着他如何如何的。
言哥兒胖嘟嘟的臉上還掛着眼淚,在母親的教導下一絲不苟的將每一道祭品從依次遞進來的王爺手裏接過來,然後顛顛的走過來送到父皇手上。
次序是這樣的,每一道祭品從外面奉進來,需要幾位王爺依次遞進來,而王爺們的順序是按照輩分來排的。
盧王就在福王后面。
言哥兒是從福王手裏接,所以越繡寧就要隨同言哥兒一起過來,過來接的時候,有時候福王還正在從盧王手裏接過來祭品。
越繡寧也難免的多看幾眼。
同樣,她也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因爲帶着言哥兒不停的來回走着接祭品,越繡寧也就能夠很多次的觀察一下盧王,觀察的多了,終於發現了問題。
這也是因爲越繡寧是女子,有些方面她能夠馬上想到。
盧王的面部表情似乎是太僵硬了,和前兩天的經常觀察周圍不同,今天基本上全程低頭,根本不看周圍。這種動作其實最大的可能性,是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正臉。
越繡寧便多看了幾眼。
多看就發現了更多的問題。
盧王臉上似乎用了不少妝面的東西,用白粉了,雖然擦拭的很均勻,淺淺的一層所以很不容易看出來,但是額頭的髮髻連接的地方能夠看出來,臉上的顏色比頭皮的顏色白了不少。因爲一直低着頭,在他一側臉的時候,越繡寧突然發現了,盧王臉頰的地方似乎是貼着什麼東西。
因爲撲了很隱祕的粉,所以如果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或者說,如果不化妝的人是看不出來的。
越繡寧心裏一下子靈光一閃,突然的明白了。
這個盧王,很可能不是真正的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