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此時此刻,永嘉城中的學子,關注的已經不再是這件基本已經板上釘釘的是事情,而是將會影響到將來他們是否能與這位辰國開朝以來的第一位女官同朝爲官的春試。
時間很快過去,從二月初九開始至二月十七,是三場一共九日的春試,春試過後,各地的學子自然還是會留在永嘉城內等待放榜的結果,這時間連連維持下來,也要等到三月才能一切塵埃落定了。
春闈的榜單,在發放出來之前,阮弗是已經看過了的,不論是狀元還是榜眼,都不是前段時間不在永嘉城內的她見過的,不過,探花倒是個熟悉的人物,正是前些日子在酒樓中曾有過一面之緣的東方良才。
放榜的日子自然是熱鬧非常的。
有人歡喜有人愁。
新科狀元榜眼和探花遊街,熱鬧非凡,雖然這當中,狀元和榜眼都已經是年過而立的男子,但東方良才,卻是一個算得上養眼的人物。
坐在茶樓的臨窗處,阮弗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甲三名遊街經過的街道上已經圍了一衆人。
玉無痕探出一個頭朝窗外看去,正見街道前邊不遠處,三人正騎着高頭大馬,隨着禮樂的聲音往這邊而來。
或許是年齡的關係,即便狀元和榜眼面有喜色,但也表現得到很沉穩,倒是東方良纔多了一些年輕人的朝氣一般,神色之中多有一些驕傲,玉無痕見此,還不忘嘖嘖有聲道,“想不到這東方良才,倒也真是個有本事的人,瞧那一身大紅衣,那姿態,看起來道更像是狀元郎呢。”
說罷,玉無痕還不忘回頭,“人已經快到了,長清你過來看看。”
阮弗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另一側的窗子前邊看過去,看着馬上過來的三人,有些好笑道,“聽十二的語氣,這東方良纔是招你惹你了”
玉無痕輕嗤一聲,“本皇子不過是看他不順眼罷了。”
阮弗無語,不愧是跟着玉無玦長大的,這性子,倒是一個樣。
不過她看了看兩位狀元與榜眼,“此次狀元是什麼人”
比起東方良才,狀元和榜眼看起來倒是相貌平平,也更多了一些書生氣質。
“狀元林墨,原郗州人士,祖上本長居永嘉,據說少時在宜遠書院受教於尚鴻先生,不過,後來因爲林墨的祖父惹了先帝不快被貶到郗州,林家便再也沒有回過永嘉城,反倒是林墨少年出遊在宜遠書院求學,而後不過幾年便開始遊歷中原。”玉無痕道。
“原來還曾受教於尚鴻先生門下。”對於二三十年前永嘉一個小小的林家的事情,阮弗自然是知道得不多,而她也只是這麼問問,並不再深入,玉無痕卻是將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腦說給了阮弗聽,“至於榜眼,這榜眼與狀元的年齡倒是相近,據說今年都剛剛過而立之年,榜眼李秀,也不是永嘉人士,不過他的外祖父在乃是朝中的大學士。”
頓了頓玉無痕繼續道,“這兩人已經長居京城差不多一年了,不過爲人低調,平日裏也多是與一些文人相交,倒也沒有很大的名聲,據六哥說,倒都是做實務的人,不見花哨。”
阮弗挑了挑眉,若是以前還不太瞭解玉無凡是什麼人的話,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倒是七八分有他在外人面前表現的風格,如今幾番相處下來,也知曉了玉無凡性子裏實則更多是跳脫,並不像他做正事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嚴肅,因此聽到玉無痕這麼說,阮弗笑着搖了搖頭。
阮弗點了點頭,“沉穩有度,確然是。”看了一眼玉無痕,饒有興趣地道,“想不到,十二看起來整日無所事事,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多。”
玉無痕哀嚎一聲,“長清,你這麼說,天理何在,什麼叫我整日無所事事,你是不知四哥將多少事情都丟給我來做。”
他以前的日子才叫做無所事事,可憐的十二皇子發現,去了一趟戰場回來之後,四哥說自己已經歷練得不錯,可以將許多事情交付給他了,可天知道他一點也不想活成六哥那個樣子。
十二皇子心中嚮往地,還是直來直往的戰場啊。
看大皇兄就活得多麼瀟灑肆意還沒人人敢惹他。
阮弗掩脣一笑,她當然知道玉無痕其實正在被玉無玦壓榨,只是這少年即便是被壓榨卻仍舊整日圍在他四哥跟前不離不棄,要麼就常常她去哪裏都能見到他尾隨在後。
不免有些無奈地搖頭。
兩人正說着,遊街的三人已經打馬漸漸走到了他們茶樓下的街道上,林墨和李秀還是有些矜持的,但是,東方良才就顯得很興奮了,不斷在馬上拱手與街道上的人問好云云。
“嘖嘖嘖,長清,你還不知道吧,再告訴你一個消息,這東方良才,如今可謂是雙喜臨門呢。”玉無痕看着東方良才道。
“雙喜”阮弗詫異,“還有一喜是什麼”
“禮部尚書見東方探花一表人才,當即便與之結爲親家,如今,東方良才已經與禮部尚書王大人家的千金締結姻緣了。”
阮弗一笑,“原來如此,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我想,若不是狀元與榜眼皆是有家室之人,只怕朝中不知還有多少大人想要將他們納爲佳胥呢。”
這也算是平常事,或者說,不論是對哪一方,都有益處的事情,進士之後,自然是先進入翰林院擔任翰林院的職務,實則沒有什麼實權,但是,若是有從旁協助的力量,倒是相得益彰。
正說着,下邊的東方良才卻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一般,突然擡頭朝着阮弗與玉無痕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見到阮弗正站在茶樓上的窗邊,脣角笑了笑,擡手對着阮弗拱了拱,似乎兩人已經熟悉地樣子。
阮弗見此,只點了點頭,並無什麼表示。
下邊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東方良才的動作,皆是朝着阮弗所在的方向看過來,見到阮弗,又不可避免發出了一些聲音。
玉無痕面上似笑非笑,“不知道的還以爲長清和東方良才很熟悉呢。”
阮弗沒有說什麼,語氣頗有趣味地道,“這位日後是要進翰林院的人,自然會與我這個御書房同知有接觸,便是不熟,日後也得熟悉了。”
下邊的林墨與李秀自然也朝着阮弗的方向看了過來,待走過了阮弗的窗邊,才轉頭看向東方良才,“東方賢弟,與阮同知相識”
“倒也不算相識。”東方良才道,“只是有過幾面之緣,何況咱們日後入職,便是與阮大小姐同朝,總是要熟悉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