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盛世絕寵之王妃傾城 >第120章 父女對峙
    阮嵩靜靜看着他,若是細看,便不能忽略他眸中的不快,他一直都知道阮弗很聰明,卻不知道爲何她能這麼快發現這一切。

    是從誰的口中知道的,還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便已經有了懷疑

    似乎知道阮嵩在想什麼一般,阮弗輕撫手中的茶杯,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道理,父親應該比我更明白不是麼”

    阮嵩臉色並不太好,即便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兒甚至比許多精通謀略的男子都要出色,可如今被她這麼冷靜地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也讓他心中升起一些惱火,因此,他的語氣並不好,“弗兒,在你從東楚回到永嘉的第一日,我便與你說過,你若安安分分做你的大小姐便不會有今日的事情,可你太過冥頑不靈。”

    “若我真的答應了你,你就不會拿我去與阮嫣換血麼”阮弗突然道。

    在阮嵩的神色未曾變化之前,她繼續道,“公羊先生重新回到了永嘉,阮嫣的身子,也調理到了能夠換血的時候了吧,父親對阮嫣如此看重如此寄予厚望,又怎麼會真的捨棄阮嫣”她語氣有些漫不經心,“我也是直到了近日方纔想明白,自從嘉州的假幣案交給刑部複審之後,你便放了一個破綻來讓我鑽進去,銀監被害,銅礦消失,銀錢不知所蹤,你也知道晉王一定會關心這件事,只要留下破綻,就會還會有人去查,所以,你在嘉州到底還留下了多少黑手杭鴻天在刑部大牢中被害,恐怕也是你授意而爲的,目的,自然是爲了逼出你本來就知道的杭之山的行蹤,這是其一,其二便是知道我必定會對這件事上心,必定會派親近之人去防守,所以,毫無意外的,盼夏被我調離了。在你前往嘉州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了濟王暗中奉命前往嘉州,並且發現了你在嘉州沒有掃乾淨的尾巴但是至今仍舊沒有引起警覺,所以,對濟王下手是經你授意之後的事情,父親,你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圍繞假幣案子的每一個人都成爲你手中的棋子,而你的目的很簡單,嘉州的銅礦、銀錢、那些捲入了假幣案的商戶,從一開始就是你設計捲入的,目的,自然是爲了今日他們鋃鐺入獄之後,你從中獲利。”

    阮弗聲音清晰,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道後來,已經漸漸犀利,看着阮嵩,一句一句地道。

    阮嵩臉色陰沉,“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父親指的是什麼,是嘉州的假幣案,還是高車族的事情”阮弗說得輕鬆。

    可阮嵩聽罷,卻是眼睛一眯,有些警惕地看着阮弗。

    任由阮嵩打量的雙眼放在自己身上,良久之後,她才又聽到阮嵩帶了那股熟悉的複雜神色的聲音,“弗兒,過剛易折,慧極必傷。”

    阮弗不在意一笑,那雙看向阮嵩的眼睛,卻透着一股讓已經年近不惑的阮嵩感到一些壓迫,“那麼,這二十多年來,父親在永嘉或者說是在辰國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阮弗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阮嵩自然也就沒有再掩藏下去的必要了,何況,如果說在還沒有來見阮弗之前阮嵩還有一些猶豫的話,如今知道了阮弗知道這些消息,自然是已經沒有了任何猶豫和顧慮。

    這個聰明的女兒,從來都不能成爲他的左右手,反而是最大的威脅。

    眯了眯眼睛,阮嵩道,“如今這地方也只有我們父女兩人,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這個份上,我便不怕告訴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高車族。”

    父女阮弗聽着這兩個字,覺得有些諷刺,不管是她還是阮嵩,都早已將這兩字視若無睹,不論是誰提起,都顯得諷刺。

    可自從從臨淵口中得知阮嫣的病之後,阮弗再將回到永嘉之後所有發生的事情捋了一遍,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答案,她聲音微冷,“高車族成了今日這等境況,是歷史的必然,無論你如今再做多少努力,都不可能讓一個小小的高車崛起甚至統治中原。”

    阮嵩聽罷,死死看着阮弗,在阮弗清冷的神色中竟然哈哈大笑,“真不愧是我阮嵩的女兒。”罷了,阮嵩神色似乎有些激動,“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可能”

    阮弗搖了搖頭,看着阮嵩如何看着一個瘋子一樣,“高車分裂在東北深山霧嶂之中,早已不成體系,你若是想要恢復高車族,簡直是癡人說夢。”

    阮嵩臉色陰沉,“癡人說夢哼高車憋屈了百年,只能在深山野嶂中度日,食不果腹,若無可以引領他們進入中原盛地的人,纔是真的滅絕,何況,我們高車一族崇仰天神,醫蠱無人可比,如何不能進入中原發揚光大”

    阮嵩一甩衣袖,深色激憤。

    阮弗眯了眯眼,腦中閃過一絲明朗,卻是不動聲色。

    “嘉州是你爲高車留下的資本。”這是一個肯定的句子。

    阮嵩脣角勾起一抹笑意,“嘉州的價值已經用完了,現下,假幣案一出,從此以後,嘉州富足之像便會隨着各大商戶的衰落而徹底衰落,直到不會有任何人再想起。”

    看着阮弗沉默,阮嵩繼續道,“晉王與淸王久不在永嘉,想必是在嘉州,弗兒,你是不是想說,如今即便你不在外邊,可晉王在嘉州,嘉州的事情遲早會查清楚。那麼,你可曾想過,我爲何百密一疏,讓濟王有所覺察而不自知”

    阮弗猛地擡頭看向阮嵩,神色多了一些駭人的清冷,“父親真是下了一首好棋,從一開始你就不打算真的掃完嘉州留下的攤子,目的就是爲了讓晉王離開永嘉。”甚至,玉無凡那一路的追殺,都只是在製造一個假象罷了

    可是,他就不怕還留在嘉州的人會成爲他的後腿麼

    阮嵩輕嗤笑一聲,“弗兒,論心智,這世上的確是難有人與你相比,可你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因爲年輕,有些事情,便不會想得到。

    壓下心頭的情緒,阮弗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平靜了許多,“既然如此,嘉州銀錢銅礦又被你收在了何處”

    阮嵩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執拗,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想着從我口中知道這些消息。”

    “既然已經開誠公佈了,父親又何必再遮遮掩掩”

    “呵”阮嵩嗤笑了一聲,你如今雖然在我手上,可我卻不知道你安排在外的究竟有哪些人手,弗兒,告訴我,杭之山在何處”

    阮弗定定看了阮嵩一會兒,最後終於笑了一聲,“你把我帶來這裏,卻遲遲沒有動作,想必是因爲杭之山吧”

    阮嵩也不否認,只是有些臉色陰沉地看着阮弗。

    “既然是後手,父親覺得我會說出來”

    阮嵩臉色更加陰沉,“弗兒,留着杭之山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難道不是我交出了杭之山父親就會立刻毫無顧忌地着人來取我的血”阮弗冷笑道。

    “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剛好,我也想看看父親有多大的能耐從我手中拿人。”

    這話太有挑釁的意味,阮嵩眼中陡然升起怒氣,看向阮弗的眼神,幾乎是忍不住掐死她一般。

    這等兇狠的眼神,阮弗自然領會出來了,可她毫無畏懼,反倒是平靜如斯地看着阮嵩。

    阮嵩眼中雖是怒火叢生,可是,看着阮弗沉靜的神色,他竟然慢慢地就平靜了下來,眯了眯眼,“你在拖延時間。”

    阮弗神色不變,只是嗤笑了一聲。

    阮嵩似乎是笑了一聲,“弗兒,你又如何如此,莫說如今我不會讓你有機會離開,便是你離開了出去了又如何,嘉州假幣想要水落石出,只能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你又何必如此執着,一旦我是高車人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又還會信你幾分別忘了,你身上流的是高車人的血液。”

    頓了頓阮嵩看着阮弗繼續道,“恐怕你還不知道吧,當年冷皇后的事情,便與高車族有關,高車,是陛下的一個忌諱,誰也不能犯禁,即便你如今受到陛下的重用,一旦陛下知道之後,只會更加惱怒於你,這些年,你的心血便會全部付諸東流。”

    何況,高車與中原是異類,有人什麼人能真的接受他們

    冰涼涼的聲音,阮嵩的話,一句一句衝擊着阮弗的耳朵。

    她不確信這些是不是真的,但是,這些卻是她從前從來不知道的事情。

    而她也不知道,隱隱約約早已感覺到的將近二十年前的皇后的事情,義父的離京背後究竟還有多少不爲人知的祕密。

    壓下心頭升起的那一抹異樣的感覺,阮弗道,“那又如何”

    她今日肯讓阮嵩將自己帶來這兒,就沒有想過能安然無恙的出去,但是,她也不是沒有準備,她要給外邊留出更多的時間。

    看着阮嵩沉眸,阮弗再次重複了一遍,“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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