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怡萱輕輕踏步,看似極其隨意,然而眨眼間便走到陳幺兒面前。她揮了揮衣袖,通體純銀的長劍已架在了陳幺兒的脖子上。
“跑啊。”丁怡萱戲謔道,撥動劍尖,敲了敲陳幺兒的臉頰。
那何師弟已經緩了過來,起身惡狠狠的瞪着陳幺兒,卻對丁怡萱讚道:“丁師姐的踏波步越來越厲害了,這門武技,堪比神通了都。”
一股綿勁自劍尖潛入陳幺兒體內,少年登時感覺心脈受阻,四肢開始發軟。他微微緊張道:“你做了什麼”
“一點小把戲,專門針對肉體強勁的凡人。”丁怡萱冷冷道,“等會你會全身無力,十二個時辰後氣海靈根潰散,求道無門,過不了二十個時辰,渾身彷彿萬蟻噬心,痛不欲生,五天之內,會化成一灘濃水。想活命的話,告訴我那妖女的動向。”
陳幺兒癱軟在地上,看向丁怡萱道:“我是真不知道,我要知道我肯定告訴你。”
那何師弟憤憤的踹了少年兩腳,道:“死到臨頭還嘴硬小賊,不老實的話,我們可以殺了你,再行搜神之術,你一樣藏不住那妖女。我勸你老老實實交代,還能留得自身性命。”
陸思齊這時沉着臉過來,刷刷的扇了何師弟兩記耳光,沉聲道:“仲尼聖地執正道牛耳,你身爲內門進士,這話是你該講的嗎那和妖魔邪道有什麼區別”
何師弟捂着臉退到一旁,輕聲說着“是”。
陳幺兒一旁看着,莫名感到好笑。陸思齊看了過來,擡起他的下巴道:“不過,他說得也沒錯,我們確實可以這麼做。還有,我說過,我最討厭人騙我的,特別是一隻螻蟻。再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第一,你這身體體質是怎麼來的第二,那妖女現在在哪兒”
少年看着陸思齊,笑了笑:“身體天生的,韓姑娘,我是真不知道在哪。陸大爺,我說的都是真的,小的真不敢騙您吶。”
風鈴兒這時過了來,雙手抱劍,面無表情道:“我倒有個辦法,引出那妖女。小子,你想活命的話,就配合我們。”
“什麼辦法”陸思齊與丁怡萱齊聲道。
“蓬萊仙門初開至今,那妖女總共搶過我們五次造化,都是千年靈草仙果,分別是煙羅草,鳳爪花,龍鬚根,舌靈芝,九葉蓮。我發現一個共同點,這些都是煉製九轉補神丹的藥引,而北冥劍宗那位大長老五年前元神受損一直未能痊癒,和她關係又親近,而她應該還缺一味主藥,千年龍涎草。而我們昨日返回時碰巧遇見外圍纏龍島出世,我們進去查探過,確實有一株千年龍涎草,只不過守護兇獸三頭金線蟒實力太過強橫,我和師姐只得避其鋒芒。”
“說說你的計劃。”丁怡萱說道。
“纏龍島出世的消息還沒傳開,她應該還不知道。我們帶上這小子及早登島設伏,先那妖女一步採得龍涎草,等那妖女過來。”
“這少年拼死也不肯說那妖女的下落,可見關係匪淺。若帶上他,必定讓那妖女投鼠忌器,乘着此方天機顛倒,力量上限也只能在下元七境。再高則有天譴之憂。我們在那設伏,必能殺了那妖女。”風鈴兒看着少年,緩緩道。
陸思齊點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嘆道:“不能殺了她,只能活捉。”
“爲什麼”風鈴兒與丁怡萱露出不解。
“她是北冥劍宗宗主韓老邪的女兒,雖說正邪不兩立,但那大人物的世界,並非我們能理解的。我們都不是門內長老大能的直系嫡系,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已是不易,殺了那妖女,屆時在外面,那韓言溪追究起來,指望門內高手爲我們出頭嗎最多喊喊,我們必死無疑。而如果活捉,交給六派聯盟,丁師妹,風師妹,你們覺得哪樣能讓我們翻身”
“陸師兄說的是。”丁怡萱點點頭,輕笑道,“也得虧了在這方天地,天機顛倒修爲受限,否則在外面,我們哪裏有這個機會”
“是啊,這次機會,願各師弟師妹齊心協力,他日富貴相見。”陸思齊笑了笑,說道。
“他日富貴相見”衆人齊聲道。
原來韓姑娘這麼大來頭,陳幺兒見狀暗道着。轉而不禁笑出了聲,輕聲道:“我以爲只有我愛做夢的。”
陸思齊沉下臉,彎腰掐住少年的脖子,抵在牆上,冷冷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死在這巷子裏,二是配合我們,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陳幺兒被這股力道掐得窒息,咳嗽道:“我娘還在,我不想死。”
陸思齊這才鬆開手掌,蔑笑道:“算你識相。”
“事不宜遲,趕緊出發吧。”風鈴兒說道。
陳幺兒有氣無力的舉了舉手,說道:“能不能解開這綿勁,我都走不了路。”
丁怡萱冷着臉在陳幺兒身上連點了幾處穴道,說道:“這股綿勁先給你封住,最好積極配合我們,成功後自然會替你解開,如果耍花招,就只能等死了。”
陳幺兒恢復了力道,起身活動了下筋骨,諂笑着點了點頭。
少年心裏苦笑,暗道着,韓姑娘,這次怕是要對不起你了,願你平安,我一定找機會反水。
一路無話,及至纏龍島。
有參天古木,奇花異草,林間偶爾也會躥出一兩隻奇異的小動物,少年叫不出名字,只覺得甚是漂亮。
“陳江海,別被眼前景物迷惑,仙山祕境之中,越是漂亮,往往越藏着大凶險。”風鈴兒提醒道,“稍後只管跟着我們,不許碰任何東西。”
“謝謝。”陳幺兒憨笑道,“如果沒有這句話,我還以爲你們正派跟縣城裏的漕幫差不多。”
衆人大怒,直到陳幺兒閉嘴。
前方就是龍涎草的位置了,碧水青青寒潭幽幽,映出長虹繽紛。
一道黑衣人影剛好閃過。
“龍涎草被拿走了”陸思齊目眥欲裂,失態的大吼着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