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禾臉色鐵青,冷哼道:“老夫跟你沒什麼好說的,趕緊給老夫滾出去”
陳江海託着下巴,饒有興致的打量着這宋凌。按說書先生裏的套路,這宋凌八成是原來南滄武館的門人,甚至是這跛子關山禾的心腹。這會兒,怕是投靠了北遊盟,眼看着他們之間決鬥之日相近,先來羞辱一番,攻心爲上。
少年作壁上觀,不由想起小時候在觀塘縣裏和劉大能一塊聽說書的日子。
那種日子沒有了,以後也不會有了。
而說書先生口中的故事,日後自己也免不得要經歷許多。當真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宋凌這時已經踏進院子,眼睛掃過關小喵,閃過一抹邪光。他隨即對關山禾笑道:“關師傅,大喜啊大喜。弟子不才,日前奪得北遊盟門內大比魁首,得盟主於北玄及客卿燕南來器重。特來報喜,只要關館主肯割愛將令愛下嫁給鄙人,此次天香樓之戰,北遊盟可以不顧名聲取消,並與南滄武館結盟交好。關館主,您看這是不是喜事”
“我呸,誰要嫁給你這個爛人”關小苗吐了口唾沫生氣道,轉而卻躲到了陳江海後面,緊張的抓着他衣袖。
“放心,關師妹,咱們是一塊長大的。師兄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宋凌邪邪笑道,“你跟着師兄,保證不讓你受半點委屈。只要關師傅肯點頭,我宋凌,保證八擡大轎明媒娶你爲正妻。”
“住口”關山禾震怒道,“宋凌,你當日背叛南滄武館,還有我這條腿的事情,還沒找你算賬。你再得寸進尺,可別怪老夫不客氣”
“哈哈哈,關師傅,我一直在好生講理,卻是您一直在對我宋凌不客氣。”宋凌臉色驟然冷了下來,“關師傅,要不是當日我暗中相助。你覺得您這把老命,還能守着這塊地要不是我一直從中周旋,這南滄武館,早就被北遊盟吞了。我可是一直在給你留臉,可別給臉不要臉”
“我呸宋凌你別以爲我不知道,當初你投靠北遊盟,帶走了我武館內大量精銳。數次與北遊盟交鋒,要不是你從中作梗,我們何至於衰落得這麼快。像你這樣的無恥之徒,老天爺沒收你真是瞎了眼”關小苗從陳江海後背伸出頭來大罵道,“早知道我以前敬你是師兄,真該頓頓都給你送屎的你這種卑鄙小人,就該跌進茅坑裏淹死”
陳江海這會倒是愣住了,他沒想到,這看起來羞羞怯怯的小姑娘,罵起人來會這麼厲害。
韓姑娘罵起人來也是這樣的。
宋凌臉色陰沉,陰測測的笑道:“怎麼,這鄉巴佬是你姘頭”
“宋凌你再不給我滾出去,可別怪我不客氣”關山禾拄着柺杖用力的捅了捅地板,厲喝道。
“好啊,關師傅,多日不見,弟子也想領教領教,你現在能如何不客氣”宋凌陰笑道,“我的功夫,是您手把手教的。您懂的,我全懂。您不懂的,我也懂。關師傅,您現在可只剩一條腿了。”
關山禾大怒,他手拄柺杖,渾身一震。
真氣鼓盪間,捲起他足下片片青磚,向宋凌的方向鋪蓋而去。
這個五十來歲,瘦小佝僂的瘸子,竟也是位先天高手。
一旁的陳江海怔了怔,暗道卻看走眼了。
宋凌邪笑,挺立着身子,腰間的衣帶無風自動,體內真氣外放,形成護體天罡。
武道至先天境界,謂之大成,返璞歸真。若有心人故意隱去氣機,除非中元境界的仙人,否則確實難以看透。
少年這才發現,自己的眼力勁兒,還有得練啊。
這些東西,沒人教過他。
片片青磚,至宋凌身前六寸,再越不得雷池一步,盡數化成齏粉跌落在地。
“關師傅,您的玄冥南斗真氣,怎麼反倒退步了”宋凌嗤笑一聲,“宋凌曾經是您的弟子,這門功夫,就由我來幫您發揚光大吧。”
宋凌說着,身形一動,擡手間,體內真氣盡聚於掌心。無形無相,卻能感知水火兩重天。森寒刺骨,熾熱如火。似有破天之威。
少年眉頭一擡,這先天高手與先天高手,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
宋凌這手段,很是不凡,那這關山禾鼎盛的時候,又該有多厲害
就這份氣勢,一般下元境界的修士,可能都要避開。
宋凌掌心橫推,這股真氣驟然爆發,向關山禾等人方向奔襲而去。
玄冥南斗真氣天火灌冥河
陳江海雖然沒看到他背後的關小苗已緊張兮兮的看着他,神色裏充滿了求助的味道。他仍舊選擇出手。
畢竟現在的身份是人家武館的教頭,雖然還不到一個時辰。在其位謀其事,少年可不會含糊。
此時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少年輕踏着星步,運起體內太乙真氣,越肩至關山禾身前。
拳經太極拳
野馬分鬃
先天與後天是一道分水嶺,其中相隔的一個大境界,無數勤修苦練的武者難以逾越。少年若是僅憑內功修爲,不見得能化解得掉這一擊。可少年是金龍鎖玉體,陽丹境界的修士纔敢熬練的仙體
陳幺兒顧慮身後兩人的安全,一記野馬分鬃,並未將這股真氣分化至別處,而是將這一擊硬攬至自己身上。
硬抗先天高手一擊,毫髮無損
至少在旁人看來,確實是這樣的。
但陳江海這會很難受,身體一時如凜冬裏落入冰窟,一時又似盛夏時在火山口上。冷熱交替,他緩了好一陣子才恢復。
但宋凌更爲震驚,尚未從震驚裏恢復過來。
包括關山禾父女兩人,同樣一臉震驚。
這不可能凡俗武者哪有如此體魄這可是先天高手的全力一擊啊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仙,也未必個個都敢硬接的他居然全攬到自己身上化去,毫髮無損
陳江海可不管幾人的震驚,待身子從僵硬裏恢復過來,便擡腿欺身至宋凌身前,一拳將其打進了圍牆上,留下一道人印。
宋凌大嘔一口鮮血,痛苦的趴在地上,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是什麼人你不可能是個鄉巴佬”
“陳大河,現爲南滄武館武教頭”少年擡頭輕聲迴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