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甘心一直在作祟。
到底是太愛，太執着，還是……不甘心？
可能都有吧，摻雜太多的私心，他的愛早已不純粹了。
他以前沒看清楚自己，可現在……卻看得格外清晰。
“母親，我跟你約法三章過，不要動她。”
“我之前還納悶，你爲什麼這麼維護一個私生女，原來就是她害的你失去雙腿。”
“母親，你別忘了開車的人是你，毫不猶豫撞上我的也是你！”
“我怎麼知道你那麼倔強，竟然不躲開？”
常詩韻的聲音都在顫抖。
她的丈夫和那個女人都已經死了，她也沒什麼好跟杜新月計較的。
只是現在才知道，當初害她做錯事的人，竟然是杜新月。
每每想到那一天，她的心臟都止不住的顫抖。
她執意要去學校，找那個女人的麻煩，戚遇攔在了面前。
她以爲戚遇會閃開的，所以油門沒有減速。
卻不想……
爲此，戚遇失去了一條腿，她至今活在愧疚裏，隨意對這個私生女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處理。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我已經準備召開發佈會，需要你親自出席，收養她成乾女兒。”
“做夢！”
“如果你不出席，那我就對外聲稱你病了，我親自出面也可以。”
“你……”
常詩韻顫抖的看着兒子，他什麼都計算好了，只是自己出面，更能夠名正言順而已。
“爲什麼，她傷害了你，害得你失去了雙腿，你爲什麼還要這麼爲她謀算？”
“因爲兒子依然愛她。”
“她是你妹妹。”
最後一句話，落地有聲，鏗鏘有力。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她聽到這話，身子踉蹌了好幾步，撞到了柱子才停下。
她的眼神漸漸暗淡下去，仇恨的光輝漸漸熄滅。
她神色複雜的看着戚遇，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戚遇現在這個樣子，像極了他當年的父親。
她痛苦的閉上眼去，無力擺擺手。
“走吧，都走吧……我也要誦經拜佛了。”
戚遇這才轉身離開，而杜新月一直坐在樓梯邊上，一邊偷聽他講話，一邊等他。
她總算搞清楚，他的雙腿爲什麼廢了。
原來，是爲了維護自己。
她看着他，彷彿能看到他雙腳立地，朝自己走來的樣子。
他個子很高，腿也很長，而且也很直，走路很好看的。
可現在……
“怎麼哭了？”
他上前擦拭她的淚水，她這才驚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她的小手顫抖的放在他的膝蓋上：“疼……疼不疼？”
“不疼……”
“你爲什麼不躲開？”
“躲開……她就知道我怕死，她就會去找你麻煩。那個時候我不夠強大，我護不了你。一雙腿換來你的命，在我看來是值得的。況且，我都不記得那些事了，所以一點都不疼，我也習慣坐在輪椅上了，挺好的……”
最後三個字，挺好的……
讓她更加難過。
哪有人心甘情願當殘疾人的，這三個字充斥多少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