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靖平依然有些不甘心，還是問了一句。
卻不想惹來了紀晴更大的怒意。
“看來你真是不瞭解我！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紀晴扭過頭不再看他。
歐陽靖平的臉瞬間黯淡無光，他佝僂着身子起來，搖搖晃晃的朝着門口走去。
他的樣子，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一般。
溫時九定定的站在門口，她現在竟然覺得，坐在裏面的根本不是整容後的紀晴，而是……她媽媽又活過來了。
紀晴這輩子都不可能將出這樣的話。
什麼樣的人，做什麼樣的事情，說什麼樣的話。
這些話，很顯然就是媽媽說出來的。
紀晴要是有這樣的覺悟，也不會自掘墳墓這麼多年。
在門口，父女兩相見。
歐陽靖平看到溫時九的時候，張了張乾癟的脣瓣，想要說點什麼，但最終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背景看着竟然有些寂寥。
他一直以爲，葉芷韻在京都等他。
他深愛着她，每日每夜的飽受煎熬，她也是如此。
他太重感情，太希望跟愛的人長相廝守，反而……反而忘了他是什麼身份。
他是歐陽家的家主，是紀晴的丈夫，是歐陽的父親。
最後……纔是她喜歡的人。
他連自己應該做的事情都沒有做好，卻想着跟葉芷韻在一起。
所以，他這一生都是荒唐可笑，而且……也很失敗。
她看得很清楚，紀晴在偷偷抹眼淚。
可是看她來了，又快速把眼淚擦乾，努力的擠出笑容，佯裝無事的樣子。
“時九來了，跟女婿和好了嗎？女孩子家有點小脾氣，男人應該包容，可是你也不能仗着女婿愛你，脾氣好，而無止境的任性，知道嗎？”
“媽……如果那個人也能像你這樣，有這些覺悟，她這些年日子應該會好過很多。”
這一句“媽”是真心地。
她覺得眼前這個人，就是葉芷韻活過來了。
“她是誰啊？”
紀晴茫然的看着她。
溫時九輕輕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岔開了話題：“媽，你真的不跟爸爸在一起嗎？”
“兩個相愛的人，當然希望在一起，可是這個世間有太多東西比個人感受重要。首當其衝的就是責任感，你從一出生就註定要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你是兒子，你要對你的父母盡責。你是丈夫，要對你的小家負責。你是公民，要對你的國家負責。”
“只有盡到了責任，才能在這些範圍內做你想做的事情。很顯然，我跟他是違背了道德倫理，也衝突了他的責任關係，他應該有輕有重，知道該選擇什麼。我從不怪他離開我，我只覺得對不起你。”
“我當時知道懷孕了，卻狠不下心來打掉你，讓你一出生就成了沒爸爸的孩子，讓人笑話。後來，我也沒有保護好你，是我對不起你，孩子……”
紀晴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