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見他指了指天上,擡頭向上望去。景色與周邊的環境也沒什麼兩樣,像是濃墨塗抹後的陰溼紙張一般,單調又黯淡,哪裏來的什麼不錯。
“誒,來了準備”
星樂堂的師兄們聞聲,立即跑到山頂高處的崖邊上眺望着,也不知是什麼東西來了。
就在此時,空氣中瀰漫的再不僅僅是潮溼的霧氣,而變成了無數細小的水滴,瞬間充斥了整個世界。
溫度又降了幾分,大風和水滴讓人不得不眯起眼睛。水順着額頭往下流,那絕對不是汗水,而是空氣中的細小水滴匯聚而成的。伸手一摸頭髮,竟像是剛洗過還未擦乾一樣溼潤。
“忘了告訴你們,如果不飛上去,待在下面可是會淋雨的。”
此情此景,就算這位師兄不說,大家也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可在來的路上卻沒有一個人想到,既然今日雨師降水,那麼呆在外面必然會淋雨這件事情。
那師兄用袖子抹了把被打溼了的臉,繼續說道:“想要嘗試一下的就留下來跟我們一起,神力實在支撐不了的,山頂的另一頭下面有一個山洞,足夠你們這一大羣人進去避雨了。”
雨師是沒見到,但是雨倒是真的來了。小小的水滴變成了雨滴,滴答滴答的落地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密集,充斥了整個山林。沒有雷聲,沒有閃光,只有風聲和雨聲,像極了記憶中那些風雨交加的夜晚。但是順知道,雖然天空一片昏暗,但此時並不是夜晚。
“下雨了,快去避雨吧。”
大雨剛來,就已經有不少小學童們朝那名師兄所指的方向跑去了,看來是打算到那個山洞中去避雨。
星樂堂的師兄們從山崖那邊朝這裏助跑了幾步,然後大喝了一聲,就開始翻起了跟頭,打起了空翻。
順發現他們的每一次落地,都是在用力的從地面上彈起,似乎是想要掙脫大地的束縛。然後憑藉着風力,竟真的飛了起來。在離開地面一定的高度後,他們的身體便停止了翻滾,轉而變爲了旋轉。近似於整齊劃一的動作使得書院的外衫,在快速的旋轉中綻放出了十數朵白花。
只是爲了避免腰間的繩子纏繞在身上,他們身體傾斜的角度以及在空中飛舞的姿勢實在是有些怪異。怪異到順看着便不禁想笑,即便是這樣,可還是有不少人被繩子纏住了幾圈。
甲級的一些小學童們望着那些朝後方空中逐漸遠去了的師兄們,心中有些震撼。
那些系在鐵環上的繩子竟是意外地長,一直到師兄們幾乎飛入到了雲端之後才驟然繃緊。這一停頓反而使得他們瞬間上升了一大段距離,徹底的沒入到了雲層之中,不見了蹤影。就只剩下那些在風中搖擺着的繩子,證明着他們是從這裏升到上面去的。
“哇塞簡直好功夫”
甲級的男孩兒們紛紛發出讚歎,覺得實在是很帥氣。
順也覺得很厲害,並且還想吼上兩嗓子抒發一下情感。即便是行空術早已運用如行走一般的老玄,順都覺得沒有剛纔的那陣式厲害。
現在山頂上就只剩下寥寥幾人還在猶豫着要不要進行一下嘗試,而那位一直待在衆人身邊的師兄也是格外的耐心,一直在講解着注意事項。
此時終於有人提出了疑問,說道:“師兄,星樂堂的人都上去了,你難道不跟着上去嗎”
即便是很奢侈的使用神力在頭頂上布了層薄薄的氣層,卻仍然沒能逃掉全身溼透了的命運。
被雨水打溼的衣衫,寒風吹拂下的身軀,有些顫抖的打顫。再不行動的話,那真就是站在這裏活受罪了。
那師兄嘿嘿一笑說道:“今天來的這些同窗們都是些身法熟練的。我要是想上去的話,恐怕還得藉助點外力纔行。”
幾人有些愕然地看着他乾笑着的表情,心想這麼長時間也沒有明說,估計也是因爲難以啓齒吧。
頭頂上用神力張開的屏障,弱的根本擋不住雨水。只能看到比較明顯的熱氣從頭部的髮絲間飄出,然後被淅瀝的雨珠打散在空氣中。
而在另一邊,熱心腸的甲級學童們正討論着如何將那位師兄送上天空,完全用不到順去幫忙。
雨水將佝着身子,聚成一團的他們都淋成了落湯雞。背對着大風,使得衣衫被吹的緊貼在身上,而另一端則隨風飄蕩,水絲成線。
順撿起繩子,兩手用力拽了拽,感覺結實得很。在輸入了一些神力之後,從繩子上傳來的感覺告訴他這的確是可以延長的。
“果然都是些通過神力來使用的東西啊。”
順一邊將繩子在腰間繫緊,一邊小聲的嘀咕着。似乎蒼穹人創造的東西,在碰到了這種從身體裏發出來的能量之後,就都會變得很奇妙了。
同窗們想到的方法很簡單,兩三個人用手擡起師兄的雙腳,將他擡離地面。
幾人扎着馬步,不斷地調整着腳掌與手掌之間的位置,醞釀着力量,準備一舉成功。
師兄一手抓着腰間的長繩,另一隻手扶在一人的肩頭,儘可能的穩定住身子不偏不倒,可內心仍然忐忑不安。
只聽他們齊聲喊道:“一,二,三,拋”
幾人身上光華一閃,正是使出了全力的時候,將那師兄奮力向上一拋,震起了周圍無數水花還有一些升騰的水汽。
他們一直看着那名師兄在空中打着轉,於是離開那根不斷伸長的繩子稍遠了一些,以免誤觸到之後白費了力氣。
“飛遠了呢......”
“嗯。”
“看起來不用再來一次了。”
如果不是有一定的把握,想來那位師兄也不會來這裏進行嘗試。也許他就只是需要一點小小的助力,便可以成功的飛到天上去了。
“那接下來怎麼辦我們要不要用同樣的方法試一試”
幾人正打算嘗試用相同的方法將自己也拋到空中,雖說十有是不大可能會成功,但總要先試試才能死心。
與此同時,那個比他們更直接,更大膽。被遺忘在了一旁的順,已經開始運轉神力,身體緊繃,雙腿深蹲,兩手握拳在身前。
“呔”
這是一個力量十足的後空翻,伴隨着一聲低吼,和飛濺起的無數泥點,順化作一團黑影嗖的一聲向着後方急速飛去。
山頂上只留下了,身上被濺了些泥點子的幾名甲級學童。手中還抓着剛從地上撿起,準備系在腰間的繩子。
泥點兒附在他們的衣衫上,被雨水一衝刷。非但沒能被打掉,反而順着雨水滲透在了衣衫的表層,暈了開來。形成了一塊塊難看的土色斑點。
那些濺在了頭髮上還有臉上的泥點,倒是很快就被雨水給洗掉了。
他們望着天空上那剛飛出去的黑影,有些呆滯。那是甲級之中第一個進行嘗試的人,儘管這種方式讓他們覺得很糟糕,不過幾人都很想看看結果會如何。
連接着順的那根繩子在空中不斷的擺動着變長,也不知道順究竟有沒有成功的施展出輕身的法門,然後像乙級的師兄說的那樣讓風力帶動身體上升。
然而願望總是美好的,當他們發現順的行進軌跡在升至最高點後便開始下墜,在空中形成了一段拋物線時,就已經知曉了結果。
當繩子驟然繃緊之後,天空上那一頭的順,徹底的變成了垂直下墜,根本沒有一絲的停頓。
那繩子沒有了神力的供應,便開始縮短。可最終還是沒能來得及將順給拉回山頂,而是直接墜下了山崖。
順的一名同窗看到後,有些後怕的嚥了口吐沫,然後鬆開了手中的繩子。心想這次還是算了吧,等到自身的神力壯大一些後,再來嘗試或許會比較安全。
其餘的人也有了同樣的想法,紛紛的放棄了嘗試的打算。
“喂,我們是不是要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