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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四章

    一個人所有的夢破碎不過是在彈指間,一個人所有的悲痛也不過是在別人間的一念間。

    宇文藍秀一直想不明白,她明明沒有做過任何虧心事爲什麼卻要這麼對她不過短短的一天時間,她眼前的所有事情都已經變了,她的夢,她的等待,她的渴望都成了一片空。老天爲何要這麼不公平的對她她這麼虔誠的信徒卻沒有得到半點庇佑,將她狠狠打落在這個世界的最底層,讓她帶着滿身的疲累和傷痕在這世間苟延殘喘。

    帷幔隨風而動,她身邊的那個人已經找不到去向了,只留她一個人委屈地在這個空曠的大殿裏。誰能懂她的傷痛誰能幫幫她,讓時間倒流在這一天之初,早知道這樣,她絕不會離開府一步。

    她終歸是個尋常女子,這一身的傷痕讓她厭惡無比,她想到了死,可是沒有那個勇氣。

    淚水像是一場傾盆大雨在她的世界裏灑落下來,不給人喘息的機會,許久她纔想到離開。只要只要沒人說出去就沒有關係吧只要她不承認,路敬淳也不會放在心上,反正他的心裏已經裝不下多餘的人,她是否乾淨他不會在意。多可悲,即使如此了她也捨不得離開路敬淳,無法放棄任何一次能永遠站在他身邊的機會。

    皇帝在做完糊塗事後,匆匆走了出去,他明明有意識在爲何還要做這麼瘋狂的事情蘭秀應該恨死他了吧他強迫她做不喜歡的事情,在外面待了許久他纔敢進來,卻看到她臉上淚痕斑斑,一下一下的繫着胸前的繫帶,感覺到人進來也沒有擡頭,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冷厲讓他覺得心驚。

    “你去哪兒”

    看見她要走,他忍不住伸手拉住她,她不應是要質問打罵他嗎爲何這麼不動聲色他掩藏下去的火氣不知道怎麼又升了起來。換做別的女人肯定欣喜若狂,爲何她卻能這麼冷靜

    宇文蘭秀重重甩開他的手,冷笑一聲:“能去哪兒,自然是回我家。皇上真是讓我刮目相看,生得相貌堂堂竟會是這樣齷齪的人。你不過就是仗着自己是一國之君的身份,如果你不是了你又能怎麼樣我不會找你要一切承諾,這是我命不好,我什麼都不求。我只想能跟在路敬淳身邊,反正他的心裏沒有我,也不會關心我是不是不乾淨了,這樣多好我只要還能待在他身邊我就快樂和高興。這一次,我不會放在心上,但願皇上也要看得開纔是。”

    “你”他抓着她細腕的手忍不住使了大力氣,他氣更是恨,這個世上所有人都不把他放在眼裏,到底是什麼人給他們的狗膽子別人就罷了,爲何她也這樣他喜歡她,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裝進了心裏揮之不去了。他只是發現的太晚了,所以一步小心才讓她的心裏住進了別人,他後悔了,答應她嫁給路敬淳的那刻就後悔了。他心上唯一的人居然成爲了別人的人,這種不甘不斷在他的心裏發酵,然後變成今天這樣收不住,他的確悔恨,悔恨自己對她不尊重,可更多的卻是滿足快活,這個人終於成爲自己的了。

    路敬淳就算爲他在沙場上拼命又如何他看中的東西,無論如何都不能給一個臣子。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蘭秀竟然會這麼倔強,哪怕已經成了他的人都還想着要嫁給路敬淳。他恨,怨,脾氣都變得暴躁起來,大有將她捏碎的氣勢。

    他一點都看不慣她臉上的自信和快意,它們就像把利刃打在他的心上,讓他喘不過氣來,更讓他難過。

    “我不許,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不許你還惦記着他。忘記他,來皇宮裏陪着我,我會給你別人都羨慕想要的高位。你和我一起享受這片天下。”

    宇文蘭秀突然低低笑起來:“真是可笑,這樣岌岌可危的天下有什麼意思我不屑,更不稀罕和你在一起,我們都將這件事情忘掉,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互不干涉。”

    誰說女子不心狠女人狠起來能讓人的心都像破了道口子。

    他憤怒的將她拉在懷裏,一隻手緊緊掐着她脆弱的脖子,威脅道:“你信不信我拗斷你的脖子我不信你不怕死。”

    宇文蘭秀嘆息一聲:“從賜婚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裏只有路敬淳一個人,我只想能一輩子陪伴在他身邊。我剛纔想過死,可是我捨不得,如果被你逼着在這座骯髒的宮殿裏苟延殘喘,我寧肯你把我掐死,你動手吧。”

    皇帝低低地發出詭異低笑:“行,你厲害。你不過就是拿捏住我捨不得對你怎麼樣。我是捨不得,但我動不了你,我總能動得了路敬淳,你和我橫,你要是能不顧着他的性命就和我鬧下去。”

    宇文蘭秀可不怕被嚇,她舔了舔乾裂的脣:“隨皇上,只要你能丟掉這天下。大忠臣被皇上加以迫害,寒了天下人的心,你還當什麼皇帝你還怎麼號令天下笑話。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大不了我陪着他一起死。”

    皇帝被她的話激得怒火滔滔,用力將她推出去,壓根沒有注意到她是否有摔傷,大笑道:“是我小看了你的烈性,滾,別讓我看見你。”

    宇文蘭秀覺得自己的身子更痛了,應該是剛纔倒在地上磕到了哪裏,強撐着站起來,冷哼道:“你真讓人覺得噁心。我現在沒有任何好怕,大不了和你拼個魚死網破,你的命總歸是要比我的金貴。”

    皇帝突然覺得這事世上最可悲的事情,他中意的女人和他拼命,讓他失望又傷心。明明恨到極致卻還是不忘太監安排轎子送她出宮,生怕別人看去了她的狼狽和眼底的仇恨。他的欺辱不過是因爲嫉妒和愛,而她卻半點都不能理解。

    宇文蘭秀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她全部的力氣都消失不見,腦海中一片空洞木然,外面傳來人羣的熙攘聲卻讓她覺得全身發寒。直到回到家裏,在熟悉的環境裏她的所有情緒才得以釋放,她拼着一口氣衝到丞相夫人的房間裏,在夫人的愕然下撲倒她的懷裏放聲大哭。

    丞相夫人不明所以,疑惑道:“不是出去看首飾了嗎怎麼回來就哭是哪個不長眼的欺負我家阿秀了嗎”

    她的全部委屈這才得以釋放,直接哭成了個淚人:“娘,我要怎麼辦我現在不乾淨了,你說路敬淳還會要我嗎他本來就不喜歡我,我真怕他就這麼不要我,他嫌棄我髒。”

    丞相夫人攢眉不解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要急死我啊”看着不發一言的女兒,丞相夫人快要急瘋了。

    “我被皇帝帶到宮裏去,他對我不規矩了,我怎麼辦”蘭秀哭得像是天都要崩壞了。

    丞相夫人頓時慌了神,女兒家最重要的那點東西她握着女兒的肩膀,大聲問:“他對你那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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