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是太害怕被洛輕寒冷嘲譏諷了，饒是自己現在裝得一副很是震驚的樣子，心裏卻要隨時因爲他的一句話而兵荒馬亂。
洛輕寒靜默了一會，看着她輕聲說：“我有話跟你說。”
洛輕寒用的是“我”，而不再是居高臨下的“朕”。
這一次，折火心裏大概是意識過來了什麼，卻忍不住咬住了嘴脣，心裏更是壓抑，她又多麼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又只得努力擡了擡眸，怕自己的聲音變了樣，便只是輕輕點了一下頭。
轉頭，她給之書和銀灰投去了“在這裏等我”的眼神。
緊接着，她便和洛輕寒重新進了寢宮。
殿門被關上。
“火兒。”
折火頓住腳步，卻沒有轉頭過去看他，她攥緊了手指，試圖堅守住心底的最後一道防線。
“我想起來了，火兒”
洛輕寒的聲音在身後緩淡響起。
折火沉默着，又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次太白真君給的解藥裏，混進了斬情水。”洛輕寒開口跟她解釋。
折火從鼻腔很短地“嗯”了一聲，卻連這麼一聲很短的鼻音都微微發了顫。
然而，洛輕寒盯着折火清瘦的身背看了一會，又沒再解釋什麼了，低聲沙啞地說：“火兒，我做了很多混蛋的事，你還能原諒我嗎”
那樣低低的聲音，明明是在道歉，卻又讓折火一顆心跟着狠狠地揪了起來，就好像疼的那個人是她而不是洛輕寒。
他是洛輕寒啊
可是折火擡起了通紅的眼眸，很用力地壓制住情緒，平靜地回答：“不能。”
然後，身後的男人又再一次地沉默住了，沉默了很久，久到折火以爲他不會再說話了，正想要開口說什麼，緊接着，手兒忽然被握住了，慢慢地十指相扣，輕輕地握住了，靠在她身後的男人低聲說：“就是這樣的。”
他握緊了她的手兒，“那時候就快想起來了”
折火再次紅了眼眶，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指的是彼此不久前十指緊扣的那一次。
她不知道他突然提起這個做什麼，只是覺得鼻子很酸，有種想要大哭的衝動，想要轉身過去狂扁他一頓，但是，她不能。
“火兒，那些混帳話都不是真的。”
“我忘了，你也忘了那些混帳話，好不好”
“火兒，你說句話”
折火吸了吸鼻子，壓抑着出了聲，“說什麼我沒什麼好說的。”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讓彼此走到這個地步，可是事實就是事實，他的傷害在她心裏再也抹滅不去，他們之間的身份也那樣清清晰晰地提醒着自己，她再也無法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更無法再明目張膽地和洛輕寒在一起了。
洛輕寒從身後摟住了她，埋在她頸間，聲音糅雜着暗沉複雜的氣息：“你說吧，說什麼都好”
罵也好打也罷，就是不要，什麼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