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筍兒給自己找到了這麼一個理由,總算是理直氣壯了一些。
折火也沒說什麼,反倒是身後的秦竹等人樂得很,小筍兒不知道他們這些大人有些好樂的,把帽子往懷裏一揣,爬上樹去思考了。
折火把聯都寫好了之後,和雲逸一起去幫着把正殿給貼了,彼時掛在正殿外的紅紅火火的紅燈籠正迎着冷風輕輕地搖晃着,燈籠底下的細細軟軟的流蘇隨風肆意飛揚,紅澄澄的光影倒映在殿門上,彷彿要繚亂了人眼。
忙完了這一切後,折火已然忘了現在是什麼時辰,也不知白天過去了沒有。
他們辛辛苦苦準備的年夜飯大概已經冷了,但是山上除了這紅澄澄的燈光,再無其他能溫暖人心的東西了。
小筍兒的興致在一點點的抹滅,她知道小孩子高興得快不高興得也快,她知道她的小筍兒何其敏感,卻不肯教她擔心。
折火蹲坐在石階上好一會,忽然沉默地把孩子抱了起來,小筍兒正等得直打瞌睡,一下子被孃親給抱了起來,迷迷瞪瞪的眨了眨纖長捲翹的睫毛,小手軟軟綿綿的抓着孃親的袖子,帶着孩子特有的奶裏奶氣的鼻音,“孃親爹爹回來了嗎”
折火臉上還是和一開始一樣溫和的表情,“還沒有,小筍兒先乖乖去睡一覺,等爹爹回來了,孃親再叫小筍兒起牀。”
小筍兒小嘴嘟囔着不困,可折火卻還是抱着孩子回屋了,畢竟是個孩子,折火陪在孩子身邊哄了好一會,孩子便終於熬不住睏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過去。
她擡起眸時,看到秦竹就站在院外,有些神色複雜的看着她。
折火沉默了一會,走了出去。
風嗚嗚的在耳邊響起,綿綿的雪花在身邊飄落下來,冷冷冰冰的風夾雜着雪花呼吸着,折火忍不住輕輕地吸了吸鼻子。
“嫂嫂”
“先別說。”折火擺了擺手,打斷了秦竹欲言又止的話,徑自在紫雲山上的訓練場上繞了一圈,她也不覺得冷,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忍不住要流鼻涕水,於是一路上都是吸着鼻子。
秦竹實在看不下去了,給她遞了手帕,折火接過來拿着手帕捂着鼻子接着吸鼻子,還沒有打算停下來的意思。
折火忽然擡起了頭,望着頭頂上的暗無天際,那一刻,她覺得整個世界一片靜謐,四周安靜極了,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只剩下了綿綿的下雪聲,還有在耳邊颳着的風聲,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風和雪,其餘的,什麼都沒有了。
冰涼涼的雪花飄落在她額頭上,涼涼的,溼溼的,她沒有擡頭抹去,任由着那融化了的雪水沿着鬢角滑落下來。
那一刻,心裏忽然變得很平靜很平靜。
好像再也沒有什麼能夠觸動了她的心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