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部緊挨着他,甚至能感受到司伽身上的溫度,很溫暖。
伊念寺試着閉上了眼睛,那個渾身金輝色的身影便在記憶中出現,怎麼都揮不去。
對不起
無論代價,我都要完成使命。我別無選擇,只是希望如果真到了那時候,起碼你不要恨我。伊念寺的身子翻了翻,身上的深藍色西裝掉了下來。
她總是冰山般的俏臉,出現了一絲細小的裂縫
她剛剛根本沒注意到司伽這麼做,自己的通感又失效了還是實在太沒留心
在夜色裏,被漆黑危冽的氣息所包圍的黑色帳篷化成的密閉空間外,早已是閃滿了綠瑩瑩的幽光
遠處,一個身形魁梧的黑袍斗篷者,在夜色中,只見他探出斗篷下的手,緩緩地點燃一支菸,送至嘴邊,青色的煙霧被吐出,繚繞在他身邊,月光照耀在他的臉上,一半黑暗一半光明,恍如惡魔,他的身後,是侍立而站的海克斯。
海克斯沉默地望着司伽所處的方向,輕佻地咧嘴笑了。
只要這傢伙消失,就沒有問題了
戰爭早就開始了,只不過所謂的血腥瀰漫還沒有到你們這裏罷了,水宮的警鐘將要敲響,我等着看你們從鮮血裏染着那暗紅色的罪惡,等着倒下吧哈哈,海克斯緩緩地吐出這段臺詞,他想,也許好戲的開場,只消半刻。
你知道嗎,每個人生來都是會做夢的,即使是我,一個孤孤單單沒有人喜歡的孩子,還是渴望被愛,但是現實啊,不曾給予我,我只好做夢咯,但是啊,夢,總是很奇怪,我總是做同一個夢,夢的每次結尾都是模糊的,這還真是討厭的。
有夢的人,才真正地活着啊。
司伽沉沉地睡去,陷入深深的夢境。
司伽在夢裏醒來的時候,身處一個水玻璃的球形巨館之內,他穿着白色的襯衫黑色短褲,就停在百米平方大的泳池前面,藍色的水波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開來亮閃閃的光,遍佈整個巨館。
這地方,好亮啊。
司伽也不知是否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的,就蹲了下來,他朝泳池裏盯着看。
平靜的水面倒映出他的樣子,一頭金髮張揚上翹,雙色瞳絢爛,不知是什麼緣故,皮膚病態似的蒼白,還帶着邪邪的一抹笑容。
這是我嗎司伽摸摸自己的臉,不可置信。
“你說呢。”糰子扇着小小的翅膀出現在倒影的左邊。
“是我嗎”司伽轉過去,詢問。
“也許是,也許不是。”糰子的目光緊緊追隨着那個倒影,怕跟丟似的。
“我想不是吧,我纔不會看起來這麼邪惡的樣子,你看,那個精靈,他的眼睛,尤其是那個血紅色的眼瞳,都是詭異嗜血的眼神,我怎麼會是那個樣子嗎”司伽辯解道。
那個精靈的眼神,看起來真的好恐怖啊。
“隨你怎麼說吧。”糰子居然把目光移開了,扇動小翅膀,停在司伽的肩上。
“你這個樣子,好像一隻鳥啊”司伽笑開了,他的笑真的傻傻咧咧的,露出大白牙。
糰子沒有回答,只是對着倒影靜默着。
水面一下子破碎開來,倒影隨之消失,司伽的倒影印了上去,淺棕色的頭髮,只有額前幾縷金髮,而且是劉海披散在額頭前面,瞳孔也都是海藍色的,我就說嗎,剛剛那個肯定不是我啊。
“喂喂,你看到了吧,就說剛剛那個不是我吧,現在信了吧。”司伽找到了證據似的,興奮地嚷嚷。
“嗯。”糰子輕飄飄的語氣。
“哈哈”
不過剛剛那個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我看見的是別人的倒影而且好熟悉的感覺呢。
司伽神經大大咧咧的,也不想仔細捉摸,有些事情,他真的不想知道,就像許多動漫裏放的,也許詭異的表象背後是巨大的陰謀在牽扯,所以,他根本就是想逃避,習慣了逃避一切,所以現在這種事情,也不想過分執着。
“我說,這麼熱,你下去遊個泳吧。”糰子說着,一股推力就直接無形把司伽送入了泳池。
喂喂,我不會游泳啊,司伽還來不及喊出來,口裏鼻子裏就被倒灌進好多的水,胸口刺痛的感覺
不就說了你是鳥嗎,幹嘛報復心這麼強啊
他掙扎着,撲騰到了水面,大喊着“救命”,然後幾度浮浮沉沉,但是糰子卻早已消失不見。
失去了力量的司伽就像在高空中失去了動力,被地心引力牽着直直地往下墜,這個泳池彷彿深的沒有底一般,司伽不斷的下沉下沉,眼前的一切都模糊開去。
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在反反覆覆地流躥過,如果我死了,她會傷心嗎
這種莫名的心痛伴隨着壓抑的窒息讓他整個人都痙攣起來
我大概是要死了,死了又會怎麼樣呢
司伽的眼皮開始趨向閉合,就像一個人邁向死亡的時候,慢慢地最後結束對世界的一眼留戀,再也不醒來看它了。
“撲通一聲”,感覺周身的水波震盪了一下,一隻柔軟的手牽住了他的手,司伽感受到一個溫暖的懷抱,隨之而來的是從嘴裏逸開來的氧氣,他睜不開沉重的眼皮,卻清楚地感知到是個女孩在擁抱着她,用盡所有溫暖的力氣在擁抱自己,司伽的力量似乎有所涌了起來。
起碼,還是有人在乎我的嗎她會來救我啊
司伽突然間有了力氣,抱住了女孩的腰肢,他笨拙努力地迴應着女孩的親吻,然後猛地睜開了雙眼,海藍色的眸子跟碧藍的池水似乎要結合在了一起,池底上面傳來的光,投射在她的面容上頭,彷彿沐浴在聖光之中的聖母。
伊念寺。司伽在心裏輕輕地吶喊。
伊念寺帶着他向上遊動。
好不容易從泳池裏爬了出來,司伽只是像死狗一樣地趴在了池子邊,大口大口地吐着水,溼漉漉的頭髮黏在額頭上,混合着因窒息而感到痛苦流下的汗,這感覺,糟糕極了啊。
伊念寺用力地捋了捋自己白金色的長髮,一沓水跌落地面,暴裂開來。
“不知道爲什麼,不管怎麼樣,你都能夠及時地出現在我身邊,而且基本上都會救我一命,這還真的是很奇怪啊,難道我生來就是要被你救的嗎”司伽緩了緩,感覺好多了一點後,扯着蒼白的臉色,想努力開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