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童小姐心情不好,還不想回去吧”
東宮曜冷哼一聲,墨眸中浮動一抹寒冷。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街道上,童畫忽然停下腳步。
一旁的透明櫥窗,裏面是各種款式的婚紗。童畫便站在那裏,凝視着模特身上的一件婚紗,劇烈的痛楚卻從心臟的某一處蔓延開來。
時光恍惚,染指流年。
那時,她和川庭鄴在某品牌婚紗雜誌上看到,一件婚紗雖然很美,但做設計的童畫,總覺得有美中不足的之處。於是她和川庭鄴一起動手,修掉瑕疵,展現完美,又把設計稿寄給了品牌婚紗公司總部。
沒想到半個月後,品牌婚紗公司總部和他們聯繫,非常感謝他們的修飾,改制過後的婚紗果然更飄逸靈動了爲了表示誠意,他們決定在童畫和川庭鄴舉行婚禮時,把這套婚紗送給他們
正是櫥窗裏的這一套婚紗
他,的確要舉行婚禮了,只是新娘不是她
微咬薄脣,心中疼痛婉轉抽紊。
忽然,從櫥窗玻璃上影映出兩個人的身影,童畫心中一震,下意識藏身到一棵梧桐樹後。
那相擁走來的一男一女,正是童染和川庭鄴。
他們走進了婚紗店,也許因爲他們太過甜蜜,眼裏只有對方,並沒有注意到躲在梧桐樹後面的童畫。
童畫聽見他們進門時,店員甜美的嗓音問道,“川先生,童小姐,你們的婚期定下了麼”
童染以更蜜甜的聲音回答道,“定下了就是下個月八號”
晴天一陣霹靂,炸得童畫呆呆站在那裏。她恍惚聽見店員們在向他們道恭喜,隨後童染進試衣間試婚紗。
當童染穿着潔白的婚紗走出試衣間時,包括川庭鄴,所有人都驚豔了,而童畫卻是驚呆了
童染身上的那件婚紗,正是童畫和川庭鄴共同設計的那一件
櫥窗外,美眸怔怔地望着,笑靨如花的童染,和她身邊俊容流露化不開的寵溺神情的川庭鄴。
他那麼認真,那麼專注,那麼迷戀的目光,只落在她一個人的身上他,真的真的很愛童染
一旁的店員都注意到,川庭鄴深情的目光始終追隨着童染,王子公主的美麗童話,真是讓她們羨慕嫉妒恨
至於王子和灰姑娘麼那根本不是童話,而是天方夜譚這個現實的世界,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
纖細的手緊握成拳。童畫真的很想衝進去,扒下童染身上的婚紗,質問他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可是拳頭慢慢放下,眼瞼低垂,終究她還是放棄了
還能爲什麼只有一個答案,一個她聽了只會撕心裂肺鮮血淋淋的答案
他,愛的人是童染,不是她童畫
童畫低下頭,轉身離開。
她曾決定,再看到童染,就要向她討個說法,她不能任由童染這麼欺負她可是看到這一幕,她心中的鬥志瞬間化爲虛有這一刻身心俱疲,有心無力。
她低垂着頭焉焉地走在街道上,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忽然“啪”一聲,什麼東西從天而降,砸在她頭上。
童畫停下腳步,臉色翛然泛白,嚇得目瞪口呆但很快看清楚了,原來一隻空的礦泉水瓶被人從高空拋下,湊巧不巧命中她的頭。
她美眸微眯,緩緩擡起頭。頭頂的高樓大廈,是一幢高檔寫字樓,壓根兒看不出,那水瓶是從哪一層拋下來的。
幸好只是個空的礦泉水瓶,要是花盆之類的,她還不當場腦袋開花
心中倒抽了一口寒氣忽然一陣怒火涌上來,正心情不好的她,暴躁脾氣就像乾柴遇到了烈火,一點就着
她蹭蹭蹭地跑進寫字樓,找到物管,非要把高空拋物的罪魁禍首找到不可
還好高檔寫字樓裝了監控,很快查出,那礦泉水瓶是從十二樓窗口拋下來的
童畫窩了一肚子火氣,蹭蹭蹭跑上十二樓,見那是一家不大的雜誌社,童畫推開門就氣勢洶洶道,
“剛纔誰往下面扔這個砸到我的站出來”
她舉起手中的空水瓶。
正忙碌的衆人愕然,齊齊轉身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是我”
忽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美眸微眯,怒氣聚集,童畫驀然轉身,就衝對方劈頭蓋臉一通罵,
“你知不知道高空拋物有多危險你以爲一個空的塑料水瓶砸不死人,就可以隨便扔掉你知不知道這是不道德的行爲”
衆人都看傻了,呆呆望着她,只聽見一片靜寂中複印機在吱吱吱地響。
“閉嘴”冷不丁一個女人的聲音打斷了她。
童畫的聲音戛然而止,這才注意到,那承認拋物的男人身邊,正圍繞着一羣女人,真正的“萬花叢中一片葉”
那叫她閉嘴的女人,就站在男人的身後,不屑地瞪了童畫一眼,“不就是一個空瓶子嘛又沒砸死你,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蘇蘇又不是故意的”
“就是就是”其他“花”立刻跟着紛紛附和,更有人叫道,
“你跑上來不就是想要補償嘛說吧,你要多少錢我們給”
“對對對你要多少錢”
童畫美眸微愕這是什麼情況那男人,是國寶熊貓麼
“咳咳”這時,那始終沒說話,事實上是沒機會插話的男人終於開口了,望着童畫,“我說大姐”
“大姐”童畫光潔的額頭霎時浮現三條黑線。
也就在這時,男人從萬花叢中努力“擠”出來,童畫纔看清楚了他
美眸微閃,一抹驚豔的光芒劃過
這男人,不,應該稱爲男孩纔對他應該只有二十出頭,和她差不多大,一米八以上的身材,讓她只能仰視,那張臉
難怪他被包圍在“萬花叢”中,他的五官散發英俊瀟灑的氣息,黑色卻清澈的眼珠,明亮得似黑曜石,細碎的額發飄逸在額頭,穿一件白色棉布襯衫,袖口挽到手肘處,瀟灑不羈,只是被他注視着,就感覺到莫名的臉紅心跳。
也許是看多了東宮曜那張高顏值的臉,現在面對超級大帥哥,瞬間的驚豔后,也就恢復了平靜。
“是啊”帥哥的聲音也很好聽,眼看一旁的花癡女人們就要尖叫出來,“一般做這個什麼什麼婦的,不都是大姐大嬸麼”
什麼什麼婦童畫微蹙眉頭。
忽然念頭一閃,一擡頭,美眸噴火,“你罵我是潑婦”立刻纖細雙手緊握粉拳。
帥哥無辜眨了眨眼睛,“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你”童畫氣岔了,其他人卻轟地笑起來,尤其帥哥身邊的花癡女人們,更是誇張。
童畫站在原地,胸口由慢變快起伏那尖銳的嘲笑聲響在她耳邊,狠狠刺入她的心裏太刺耳,太難受她的眼前漸漸恍惚,她們的笑聲和她們的面容一樣猙獰
笑聲中,帥哥卻雙手抱胸,不動聲色望着她,薄脣勾起一抹弧度,清眸中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晃動。
很快,他的目光隨意地從她身上轉開。
冷不丁笑聲戛然而止,一道身影投在他的身上,他英俊的臉上清眸微愕,轉過頭來,恰好看到童畫站到他的面前,雙手緊握粉拳,臉色泛白,死死盯着他。
“我就潑婦了,那又怎樣是你先扔瓶子砸到我的,是你先惹到我的你傷害了我,你以爲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嗎”
“別做夢了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就是潑婦我不是什麼逆來順受,任人欺負,只會哭哭啼啼的小媳婦,我不會讓你們逞心如意的”
“本來我已放棄你了,可你們一再又一再逼我,傷害我,你們到底想要怎樣是你們逼我的”
帥哥清眸中由愕然轉爲震驚這女人不斷衝他囂張地揮舞着粉拳,可最終都沒落在他身上
她罵着,罵着,卻眼圈一紅,淚珠斷斷續續滾落下來,很快眼睛就模糊了,聲音也哽咽了,也許是太過緊張、太過激動,她嬌小的身軀微微顫慄。
“蘇蘇這女人已經瘋了她是瘋婆子你不要理他”忽然一個女人鄙夷道。
“就是就是”
帥哥古怪地望着童畫,忍不住出聲打斷她,“大姐,你”
豈料他話音未落,眼前前一秒還在義憤填膺罵人的童畫,下一秒卻眼前一黑,雙腿一軟,直挺挺倒下去。
帥哥下意識伸手去扶,已昏迷的童畫軟綿綿的身子,“順勢”落入他的懷中,而恰好伸出雙手的他,看起來就是一個緊緊摟抱她的姿勢。
“蘇蘇,你”
“還不快打120”帥哥無語道。
清眸目光落在昏倒在他懷中的女人身上,好看的眉毛翛然皺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