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貓兒一般蜷縮在東宮曜懷中的童畫,能清楚感覺到一束束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投注她身上
這時,新郎父親腸子都悔青了,“這可怎麼辦纔好怎麼辦”
新娘父親比他更誇張,立刻就要帶着新娘子離開這裏,一邊對自己的人道,“你們給我打聽那位跳樓的小姐是誰她有沒有哥哥弟弟我要把我的女兒嫁給他”
這時,一道深情款款的聲音響起,“青青終於雨過天晴了我不用娶那個女人了你一定很開心吧我們現在就舉行婚禮好不好”
童畫忽然心中涌出一陣不適。她蹙了蹙眉頭,對東宮曜道,“我想離開這裏”
東宮曜立刻起身,抱着她大步向外面走去。
即將踏出大門時,童畫聽見青青對新郎一聲冷笑,“我只想告訴你我很慶幸我今天沒有從天台上跳下去因爲爲你這種男人而死,不值得”
隨後,青青也大步離開了這裏。
東宮曜見懷中的女人,鬆了一口氣。
東宮曜墨眸微眯,“你不是說,你從來不是一個多管閒事的好人麼怎麼今天衝在最前頭的就是你口是心非的女人”
童畫無語道,“多管閒事,那是閒事難道一條人命還是閒事麼”
東宮曜沉沉瞪了她一眼,這女人倒是越來越能說會道了
“四少”聞訊趕來的古德管家,看到東宮曜抱着童畫走出來,唬了一跳,“少夫人這是怎麼了”
東宮曜眼皮也不擡一下,“把威克多醫生叫來”
“是”古德管家立刻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隨後以一口標準流利的英語道,“是皇家醫院嗎我找威克多院長”
“等等”童畫打斷了古德管家。
童畫杏眼圓瞪,“所以,這位威克多醫生,是皇家醫院的院長”
古德管家點了點頭,“沒錯”
所以,她僅僅只是受了點皮外傷,這男人就要把皇家醫院的院長請來給她治傷
霎時,童畫內心狂汗這不是小題大做,這簡直就是活生生的暴殄天物啊
“不必了”童畫忙制止古德管家。
古德管家卻以爲她擔心威克多醫生從國外坐飛機趕來,黃花菜都涼了,便安慰她道,“少夫人放心吧我們會派專機過去接威克多醫生最多一個小時,威克多醫生就會趕到”
童畫翻了翻白眼。
聽到“專機”這兩個字,她更“不放心”了好麼
她這點皮外傷,還要請來皇家醫院的院長,還要派專機接送敢情她真的和錢過不去
“真的不用”童畫無奈阻止道,“你們看我,能蹦能跳的,什麼事也沒有嘛”
爲了證明自己沒事,童畫故意又蹦又跳,下一刻就被東宮曜強行抓住手臂,將她不安分的嬌軀禁錮在自己懷中,兩道惡劣的光芒瞪着她,
“你再給我動一下試試”
“我是真的沒事嘛”童畫倔強道,“只是有點有點頭暈”
話落,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他懷中。
東宮曜墨眸一凜,眸色驟然加深,古德管家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立刻下意識往後退去
童畫迷迷糊糊,只覺自己睡了很久,很沉。
當她醒來時,悠悠睜開雙眸,只見窗外夜幕低垂,繁星閃爍,與海浪中藍色水母的光芒交相輝映,熠熠閃爍,美得動人心魄。
東宮曜沒有在她的房間。
但此刻童畫沒有想太多,一是因爲她的腦子依然昏昏沉沉,而是她口乾舌燥,想要喝水。
她起身,下牀穿了軟緞拖鞋,踩着地毯悄無聲息走出房間,順着旋轉樓梯而下,輕車熟路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純淨水。
迫不及待喝下,霎時只覺一股清泉從心間淌下,童畫心滿意足地打了一個嗝。
童畫轉身正要回房間,一轉身,卻看到一道身影從客廳掠過。嚇得童畫差點沒尖叫着跳起來
還好她及時捂住了嘴巴而且這時她也看清楚了,那一抹身影不是別人,竟然是古德管家
童畫心中納悶,半夜三更的,古德管家不睡覺,要去哪兒
本來她不想偷聽人家的祕密,可是古德管家走進客廳,就不走了很快,另一道腳步聲響起兩人在客廳匯合了
童畫想回到房間,但客廳是必經之路
古德管家和對方“佔據”了客廳,童畫無奈,只能藏身在廚房,打算等他們離開客廳後,再回到房間
童畫美眸微閃原來另一個人就是威克多醫生沒想到,古德管家真的把這位威克多醫生接到大陸來了
聽了古德管家的話,對方卻沒有吭聲,似乎有些猶豫。
古德管家急道,“威克多醫生放心我有心理準備的無論你說什麼,哪怕是天大的打擊,我也能承受”
童畫心裏咯噔一跳
古德管家口口聲聲的“他”指的是誰
難道是
威克多醫生再次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嘆息一聲,道,“那我就說實話了非常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他的這個病這麼多年了,我們都束手無策,找不到治療的方法現在他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
童畫聽見古德管家努力剋制,但依然止不住顫抖的聲音,“那麼他還能活多久”
威克多醫生一聲嘆息,聲音在黑暗的偌大的客廳裏響起,“他的生命最多能延續一年”
霎時,腦子一片轟鳴,童畫的嬌軀一僵。
他的生命,最多隻能延續一年
威克多醫生口中的“他”,無疑指的就是那個唯我獨尊的男人、暴君東宮曜
他到底得了什麼病生命只剩下一年的時間
難道真是天妒英才這男人這麼優秀,簡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可病魔卻找上了他而且還是一種暫時人類還沒有找到治療方法的病
古德管家似乎已陷入了巨大的悲傷,難過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而威克多醫生卻喋喋不休道,“病人情緒激動,就會加重他的病情所以,以後你們一定要儘量順着他,滿足他,千萬不要惹他生氣”
“而且,病人不能喫太鹹和太辣兩種食物一定要注意休息”威克多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古德管家處於悲痛之中,也不知道他記住了多少,然而童畫,卻把威克多醫生的話都記得清清楚楚。
威克多醫生又說了幾句安慰古德管家的話,轉身就離開了客廳。
古德管家依然久久站立在黑漆漆的客廳裏
不知過了多久,古德管家終於拖着幾乎僵硬麻木的雙腿,垂頭喪氣離開了客廳。
童畫這才從廚房藏身的地方出來,卻因爲剛纔受到巨大的震驚,她隱沒在黑暗裏的嬌軀,有些微微顫抖。
原來東宮曜一直都有病
雖然童畫不知道他得的是什麼病不過威克多醫生說,到目前爲止,醫學界還沒有發現治療這種病的辦法童畫忽然心中被堵了一塊大石頭,胸悶氣緊,讓她只覺難受至極。
童畫是怎麼拖着雙腿回到房間的,她都不記得了
可是推開房間門,就看到東宮曜高大的身影正優哉遊哉躺在她的牀上時,她差點沒被嚇得跳起來
“你你怎麼神出鬼沒的”童畫心有餘悸地拍着穿着睡衣的胸口,指責道。
東宮曜懶洋洋道,“剛纔處理了一份文件”
可他差點把她嚇了個半死難道他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麼
月色透過寬大的落地玻璃窗,掠過淺粉色的紗幔,傾灑在他和她的身上。她正要不解氣地繼續指責他,忽然,腦子裏涌現出一個低沉的聲音,
“病人若是情緒激動,就會加重病情所以,你們一定要儘量順着他,滿足他,配合他而且,一定要讓病人多休息”
美眸一閃,頃刻童畫一肚子的指責,都被生生壓下去
“我不是那個意思”
東宮曜忽然古怪發現,眼前的女人一反常態,按照她平時的性格和習慣,她一定會不依不饒,繼續指責他可她卻沒有
非但沒有,反而態度變了,語氣變了,東宮曜忽然有一種錯覺這女人不太自然的神情中,竟掠過一絲溫柔
溫柔溫柔
東宮曜差點石化了
不過,面對她反常的一舉一動,東宮曜腦子裏非但沒有驚喜,反而是警鈴大作因爲他太瞭解這個女人了他可不會輕易上她的當,掉下她爲他挖好的“陷阱”
心裏涌出的念頭卻是這女人又在打什麼主意
“那你是什麼意思”東宮曜忍不住道。
童畫不自然了半天,終於道,“呃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好好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天知道,從她的牙齒縫隙裏擠出這句話,到底有多難
可是看在他已經得了不治之症的份上她,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