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躺在牀上,愣愣的看着天花板。額頭上還敷着昨天放上去的冰袋,此時也早沒了效果。
前幾天他老婆,也就是祥子的姐姐,跟他吵了一架回孃家去了,光頭自己一個人在家,也不會做飯,家裏到處都是喫剩的外賣盒子,有的已經開始變質,空氣中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以往這個時候,他已經起牀開始練功了。但昨天被程浩打成了豬頭,腦袋比平常大了一圈,腫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實在沒臉出去見人。
今天就讓祥子那個二愣子去送貨吧,這點小事他總能幹好吧。
光頭心裏想着。
昨天被程浩一頓毒打,對他造成了和心靈上的雙重打擊。尤其是後來程浩向他臉上一頓招呼,頓時將光頭打懵了。哪怕過了一夜,現在光頭腦子裏還有些暈暈的,半天回不過神來。
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光頭此時心煩意亂,看都沒看就直接掛斷。
電話鈴聲再響,光頭再次掛斷。
再響,再掛。
如此反覆幾次,光頭心中怒氣上涌,看了來電顯示之後,更是氣的想把電話砸掉。
“我不是說了麼,那東西你自己送過去就行了電話地址都給你了,不識字啊”光頭衝着電話那頭喊道。
“姐夫你快過來吧,我的店被人砸了個洞,裏面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了,你的手包也不見了”電話那頭傳來祥子驚惶的聲音。
“什麼”光頭猛地從牀上坐起身來,整個人驚出一身冷汗,完全清醒了過來。
“你再說一遍”
“姐夫,那個手包不見了”
“我艹”光頭怒罵一聲,“噌”的從牀上竄下來,換上衣服就向外跑去:
“你等着,我馬上到”
在轟轟的油門聲中,麪包車闖出小區,在馬路上橫衝直撞,使得馬路上一陣混亂,不少人開窗怒罵。然而光頭卻無暇理會這些,一路風馳電掣,趕到了祥子燒烤。
此時店門口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都是附近早起出來上班買菜的居民。昨天打架那事大家只是聽說,沒看到過程,不過癮。誰知今天又來這麼一出,可是把他們高興壞了,紛紛呼朋引伴,有的手上還拿份早點,一口饅頭一口豆漿的喫着,悠閒得很。
“怎麼回事”光頭頂着個大豬頭,周圍一衆異樣的眼光中推開人羣,走進去問道。
“我也不知道”祥子委屈的指着破了一個大洞的玻璃:
“我今天早上來的時候,這裏就成這樣了。”
一般燒烤店早上是不開門的,但祥子昨天因爲送光頭回家,店裏的事情沒有幹完,於是今天早上才趕了過來。誰知一過來,就看到店門口的落地玻璃被人砸了一個大洞,裏面一片狼藉。
收銀臺裏的錢被人拿走不說,貨架上的酒也被人拿走了不少。這倒是無所謂了,放在店裏的東西一共不值幾個錢。但關鍵是他有一件屋子專門當做辦公室的,裏面有不少現金和好煙好酒,連同那個光頭千叮嚀萬囑咐的手包,都放在裏面,此課全部不見了蹤影。
昨天那一單,王五可是給了他姐夫整整五萬塊。僅僅酬金就有這麼多,其本身的價格可想而知。恐怕把他們賣了都賠不起。
要是他知道,王五爲了不讓他們起疑心,已經將價格壓的很低了,不知會作何感想。
光頭沉着臉沒有說話。
事實上,他現在也沒了主意。當他穿過人羣看到一片狼藉的燒烤店之後,腦子就一團亂麻。
出了這檔子事,光頭知道,如果找不到那個竊賊的話,自己在福安是別想再混下去了,王五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但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這個竊賊又談何容易人家能傻乎乎的等你來抓就算找到了,人家早就將貨賣了,自己又上哪找去
此時光頭只恨自己沒有頭髮,煩躁時不能抓着發泄一番,一雙躁動的手無處安放,索性一拳重重砸到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
早沒事晚沒事,怎麼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出事
“姐夫,出了這麼大個事,王五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身邊那個傻大個,就是加上阿龍他們,咱們也打不過啊。要不,咱跑吧”祥子試探着問道。
“事兒都沒弄明白你就跑你丟不丟人”光頭吼了一嗓子,好在他們現在是在燒烤店二樓的辦公室裏,聲音不至於被外面的人聽到。
吼完之後,光頭冷靜下來,忽然問道:
“報警了沒”
“沒有,這不等姐夫你來呢麼。”祥子搖頭道。
“嗯,那就行。如果被警察拖住的話,咱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然而話音未落,一輛警車忽然開了過來。光頭怒視着祥子,祥子卻一臉被冤枉的表情:
“真不是我,肯定是外面那羣看熱鬧的乾的。”
他說的不錯,外面那羣看熱鬧的當中,有好心人覺得這麼幹看着也不是個事,便幫他們撥打了報警電話。至於是真的想幫他們,還是想繼續看熱鬧,那就不得而知了。
警車在路邊停穩,從上面下來兩個年輕的警察。若是程浩在這裏,定會認出他們兩個正是田文清和另一個當時出現在古玩街的警察:小趙。
“就是這裏吧”透過人羣,田文清已經看到了被砸壞玻璃的燒烤店,問旁邊的圍觀羣衆:
“店老闆呢”
“在裏面呢。”衆人紛紛指向店裏。
“走,看看去。”田文清率先朝燒烤店走去。圍觀的羣衆也想跟上去看看,卻被小趙攔了下來:
“對不起,警察辦案,無關人等不要靠近。”
“我們不進去,就在這兒看着。”
“對對,我們就在店門口,保證不會打擾你們。”這些人哪兒那麼容易退去,紛紛出聲保證道。
就在這時,田文清將燒烤店轉了一圈走出來,疑惑道:
“你們確定店老老闆在裏面嗎我剛找了,一個人都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