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染厭棄的話音剛落,卻望見對面兩個人臉色突然微變,心中隱約猜測到了一些什麼,大腦飛速運轉,微微眯了眯眸。
狐狸般的笑容一閃即逝,轉瞬狡黠之後,便是溫柔如水。
“更何況景先生身份尊貴,想要哪個女人不過隨便勾勾手指的事,區區一個莫以染而已,還用不着景先生紆尊降貴的討好我。韓少爺剛纔那般說,倒是有些景先生死乞白賴的意思,這可是誹謗、污衊”
以染話落,察覺到背後那股陰氣消失,悄悄舒了口氣。
而對面的韓道,原本帶着些陰險笑意的面容因爲以染的回答而變了臉。
以染閉上眼睛翻了個白眼,小兔崽子,跟她耍心眼
她幼兒園打羣架的時候你還在撒尿糊泥巴呢
沒幾秒,空蕩蕩的肩膀上突然搭上一隻大手,溫暖瞬間席捲了以染的周身。
“染染,說了讓你在裏面等我,怎麼跑出來了”溫柔體貼的聲音帶着一絲微啞,以染知道他是刻意溫柔的,因爲以前就從來沒這麼溫柔過。
她給他足夠的臉,他也給她留面子,禮尚往來。
“怎麼,韓少爺也來這身邊的這位小姐很漂亮。”
袁諾聽到景墨文誇自己好看,有些不可思議,但還是嬌羞的抿嘴一笑。
而以染卻偷偷冷笑,她纔不信景墨文這張賤嘴能說出什麼好話來。
前面給你點甜頭,厲害的在後面呢
“景總我”
袁諾想,上回被她老爹引薦給過景墨文,看來他是記住自己了。
於是笑眯眯的伸出手,準備和景墨文握個手,結果手還未完全擡起來,話也只說了一半,就見那廂景墨文脣角頗有深意的微微一勾。
以染見狀,挑了挑眉,憐憫的望了袁諾一眼。
心中一首涼涼送給她。
“不過再如何好看,這青天白日的就帶出來,想必不太好。韓少爺還年輕,不懂名聲的重要性。”
韓道跟袁諾同時一愣,過了半晌終於反應過來景墨文是什麼意思。
景墨文先是誇袁諾漂亮,然後說光天化日的帶出來,還一副男人嘛,懂懂懂的模樣。
這是把袁諾當成情人了。
兩個人瞬間臉色漲得通紅。
尤其是袁諾,先是不尷不尬的放下了手,然後緊緊咬着脣,臉漲成了豬肝色,低着頭半句話說不出來。
想要反駁,但是偏偏又什麼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以染心中嘆氣,姑娘還是太年輕。
“小姑娘看起來歲數不大,還在讀書吧作爲長輩給姑娘提個醒,這人生路挺長,不要被金錢迷了眼,及時懸崖勒馬還不晚。”
袁諾的臉色更難看。
“來遊樂場,是來坐旋轉木馬的”
景墨文繼續雲淡風輕的補刀。
以染望着韓道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中解氣,跟着景墨文的話溫柔着面色又補了一句:“那句話怎麼說的若她心已滄桑,就帶她坐旋轉木馬。若他情竇初開,你就寬衣解帶。”
韓道臉色已經黑的跟鍋底似得,良久,他擡頭笑道:“那以染你現在如何了莫家失去韓家的資助,日子不好過吧”
韓道一邊說着,攬着袁諾肩膀的手一邊微微一用力,袁諾回過神來,心領神會,立馬調整好了心態,揚起了最美的笑容。
漫不經心的眼神輕飄飄的落在景墨文搭在以染肩膀上的那隻手,意味深長的開口:“以染啊,景總很喜歡你呢,離開阿道也是一個新的開始。但是怎麼你們沒在一起,還這般親密而且,莫家也沒有能夠起死回生呢有些時候啊,年輕犯了錯還能回頭是岸,這年紀大了啊,犯了錯,就基本沒什麼悔改的可能了。”
以染聞言,不驕不躁,眉眼之間依舊溫柔繾綣。
她就那樣靜靜地盯着袁諾,半句話不說。
袁諾被以染盯着渾身發麻。
她最討厭的就是莫以染這樣的視線和態度。
好像什麼都不能夠刺激到她,表面上溫順無害,但是那目光卻又是綿裏藏針,讓人有一種莫名的畏懼恐慌。
“喲這不韓大少爺嗎身邊這姑娘誰啊新找的小情人速度夠快啊”
就在袁諾正想給自己打個氣準備跟莫以染死磕到底的時候,突然一道清朗的女聲從後面響起。
崔黎姬的行事作風大家都知道,這番話更是直白的將景墨文剛纔隱晦的意思搬到了檯面上。
身材高挑的少女走上前來,望了眼景墨文和莫以染,隨後燦爛一笑:“景哥你是不是跟蹤我們嫂子今兒可是跟我有約的。”
以染望了眼崔黎姬,不知道崔黎姬跟景墨文是什麼時候開始稱兄道妹的。
但是一想,他們都是一個圈子的,而且崔家家大業大,熟悉一些也正常,就沒多想。
於是更是完全沒有看到崔黎姬朝着景墨文悄悄一眨眼,兩個人心領神會的笑了一下。
什麼是暗度陳倉什麼是策反什麼是狼狽爲奸
哼,他們不懂。
崔黎姬的一句“嫂子”讓對面的韓道跟袁諾再一次變了臉色。
崔家的小小姐向來彪悍,而且還是莫以染的學生,理應不會對莫以染生出些什麼好感來纔是。
如果不是真有其事,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當着景墨文的面瞎說八道。
袁諾的腿有些軟,如果不是還牽着韓道,估計當場就給跪了下去。
“今晚中秋,大家都在,勉強帶上你也可以。”
崔黎姬聽到景墨文口中的“大家都在”後笑容浮上美麗的面容,他這是給自己回報了。
撩了撩頭髮,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去喫個飯如何有些人吶,礙事得很,一寸光陰一寸金,我們這是浪費了多少金錢啊”
話落,三個人並排走了,直接忽視了袁諾韓道的存在。
“混蛋”
袁諾氣的跺腳。
而韓道,則是眯了眯眸,意味深長的望了眼遠去的莫以染。
漆黑的眸中甚至隱隱帶上了一些莫名的興奮。
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興奮。
以染今天來的時候是直接叫的車,既然現在有景墨文,她和崔黎姬就正好蹭車。
她皺着眉眸色複雜的望了眼正在專心致志開車的男人,抿了抿脣,沒說話,目光望向了窗外。
她承認,剛纔,她是有私心的。
以染不是神,也會歡喜也會發怒,同樣也會因爲倔強受到攻擊而傷心。
剛纔那般的誇讚景墨文,她就是從韓道袁諾的臉色中察覺到景墨文大概會在自己身後,所以才話鋒一轉。
她知道,景墨文這個男人表面上看着冷漠,但其實就像個孩子,是很容易高興的。
而她,只要讓他高興了,對付韓道袁諾的任務就直接落到他頭上了。
而事實證明,景墨文沒有讓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