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寂靜無聲,景墨文說完之後就掛了電話。
男子修長的指間夾着煙,深吸一口,煙霧繚繞間,車子已經疾馳離去。
以染下了班,習慣性的等人走的差不多,整棟教學樓都顯得陰森森的才離開。
不過,也正是因了這個習慣,似乎總是能撞見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剛下樓,就看見崔黎姬一臉漠然的站在樓梯口,她似乎是在跟什麼人說話,神色相當不耐煩。
“我不是傻子,這事兒沒完”
崔黎姬對面站着的人有牆擋着,以染看不見,只能聽到男子冷峻的聲音微顯嚴肅。
“黎姬,你已經十六歲不是六歲了,世界殘酷,弱肉強食。我不計較當年的事護你這麼些年,現在,我不指望着你能帶給我什麼回報,你只需要不搗亂就可以”
“見鬼去吧你”
少女臉色更加陰沉,憤怒的轉身離去。
而那個男子也跟隨在崔黎姬身後一道離去。
以染下樓,只遠遠的看到兩個人的背影,男子身形高大,西裝革履步伐沉穩。
還未等以染來得及去分析二人的關係,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
“喂,阿煙,有什麼事嗎”
以染接聽了電話,但聽電話那頭白生煙所說的話後臉色陡然一變,漫不經心的臉上瞬間肅穆:“你說什麼你在哪,我現在去找你”
急匆匆的掛了電話,縱使以染腳上踩着七釐米高跟鞋也依舊步履生風,衣袂飄飄,夜風冷冽,每一步都穩如泰山。
開車來到白生煙所說的日料店後,以染在領位的帶領下上了樓上包間。
侍者推開門的時候,以染正看見白生煙在喫地獄拉麪,抽了抽嘴角,轉頭對侍者笑着道了聲謝後便盤腿坐在了白生煙的對面。
“都給你點好了,壽司、秋刀魚、生魚片、壽喜鍋、大明蝦、豚骨拉麪,夠你吃了。”
白生煙一碗麪喫完,用溼巾優雅的擦拭了一下脣邊的油漬,笑眯眯的對以染道。
以染望着桌上的一堆食物,嘴角抽的愈發厲害。
深呼吸了一口氣,沒有與白生煙開玩笑的意思,她嚴肅了臉,道:“你方纔說,已經有莫語彤的消息了”
白生煙聞言,擦拭嘴角的手一頓,臉上的笑容散了一些。
她點了點頭,眉心卻緊蹙:“得到消息是一碼事,但是得到她卻又是另外一回事,這次,恐怕會很麻煩。”
以染見白生煙都蹙起了眉頭,心中隱隱有預感,這次想找到莫語彤,絕對不會太容易。
“你用得到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以染拿起筷子從壽喜鍋裏撈了個肥牛,一邊喫一邊問道。
白生煙抿了抿脣,神情嚴肅:“莫語彤這回,是倒了大黴了。”
以染喝着湯,沒有打斷白生煙,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她被人販子捉住,帶着去拍賣了。”
“咳、咳咳”
以染嗆了一下,難以置信的望着白生煙:“你說什麼她被人販子拐跑了在拍賣會上”
白生煙點了點頭:“而且這場黑市拍賣的幕後人算了,不說這個。染染,你這回若想把莫語彤給帶出來,除了用他們的規矩,用錢把莫語彤給買下來,別無他法。”
“這個幕後人背景很強大嗎”以染蹙眉。
她實在不願意用金錢,去做買賣人口這種事。
白生煙眸光一閃,點了點頭:“是我們惹不起的人。”
“阿煙,這些年我從善了,這類事情我接觸的比較少,你可清楚,人口買賣的基本定價”
“主要看其本身價值,是模特還是壯漢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定價。上千、上萬、最高至百萬的都有。”
她的聲音很平淡,但是那雙眸子裏卻透着隱忍的憤怒。
以染望着白生煙強作鎮定的模樣,微微張了張脣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最終,也只是輕輕的握住了白生煙的手以示安慰。
莫以染對白生煙的瞭解勝似親人。
她知道,白生煙因爲一些陳年舊事極其痛恨人口走私。
莫以染有多痛恨王舒瑜母女,白生煙就有多痛恨人口走私這件事。
“染染,這件事你決定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來辦。”
“你的意思是,要將莫語彤買下來”
以染緊了緊拳,點頭:“莫語彤雖然有幾分姿色,但是卻也值不了幾個錢。”
白生煙點了點頭,“拍賣會的時間在三日後的晚上,到時我同你一道去。你只需要人到就可以,拍賣會上的其他事情都交給我辦。”
三日後
也就是國慶長假的前一天晚上。
以染點了點頭,道:“好。”
兩人喫完,外面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月色清寒,有絲絲的冷意。
剛到樓下,卻迎面碰上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以染好巧啊,又見面了”
望着面前穿着純白衣裙的溫雅女子,以染禮貌一笑:“向小姐。”
“哎呀,不用這般客套,向小姐向小姐的聽的我頭疼,叫我薇薇就好了。”
向昕薇笑的溫柔,像鄰家的大姐姐一樣。
“咦,以染你身邊的這位小姐是你朋友嗎果然美人都是和美人走在一起的呢。”
向昕薇的目光落在白生煙身上,眸中崇拜的光暈一閃而過。
白生煙很喫這套,聽的格外開懷,不過眼睛裏雖然光彩熠熠,但是臉上卻依舊裝模作樣的假高冷。
她淡然的牽了牽嘴角,露出一個高雅淺笑:“你好。”
以染心中嘆了口氣,道:“薇薇,介紹一下,這位是白生煙,做諮詢的。”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這句話不知道誤了多少人,所謂行行出狀元。
諮詢這一行大部分頂多就是個小白領,每個月一萬左右的工資,但是白生煙不一樣,她做到了頂尖。
一個千萬的項目拿個百萬提成都是常有的事。
然而以染卻存有了私心,在介紹白生煙時刻意介紹的低調不明確,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
以染的目光淡淡的望着對面的向昕薇,見她神色如常,甚至連一丁點的輕蔑都沒有露出時,心中對這個女孩兒的好感度才又稍稍上升了些。
“阿煙,這位是薇薇,向昕薇,剛從國外回來。”
向昕薇跟白生煙互握了手。
“你好,薇薇。”
“白生煙、生煙你的名字真好聽,是日照香爐生紫煙的意思嗎”
白生煙勾了勾脣,笑的耐人尋味。
“不,據說我媽生我時,昏了一下,夢到七竅生煙。”
“”
“薇薇你怎麼會在這”以染見場面尷尬,打破寂靜問道。
“哦,跟人在旁邊餐廳喫飯,突然想喝咖啡,就來這邊買了。”
向昕薇說完之後如夢初醒似得,拍了拍腦袋,道:“哎呀,光顧着聊天兒把朋友給忘了,那我就先走了。”
話落,便捧着咖啡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