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墨文雖然知道有這麼個人在,但是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
最近的一回,還是上次跟莫以染去喬原裏那裏,正好看見喬原裏被喬青遠打了一巴掌的時候。
“小景你也別聽這丫頭在這裏瞎說霸道了,一個人跑去東北呆了幾年,回來卻學了一口上海話。”
景墨文聽着霍戮的稱呼也沒什麼反應,霍戮跟他老爹偶爾稱兄道弟,以前就時常對着他爹叫老景,對着他叫小景。
先前幾回稱呼他爲景總,實在是處在氣頭上。
現在又把稱呼改回來,怕是來和解的。
果然,霍戮逗趣完喬青遠之後便對着景墨文道:“我跟你爹也有些交情,對你這個小輩也不好多打壓,之前那事兒我跟你說聲抱歉,我們間的這恩怨,也差不多能了了吧”
景墨文冷哼一聲,笑中帶冷:“霍爺,我不是什麼小氣的人,染染亦不是,但是您這一點表示都沒有,就這隨便的一句話就想了了,難道是覺得我們景家好欺負”
霍戮聞言,微微眯眸,額上爆了青筋,顯然已經是發怒的徵兆。
喬青遠已經帶着手套將紫牙烏重新收進了櫃檯,此時在旁邊看着這兩個人,眨了眨晶亮的鸚鵡機靈的眼睛。
笑道:“那個,您是景總吧要不這樣,我們霍爺前些天剛到手一件典曼多石榴石,要不您拿走吧就在庫裏,要的話我給您拿來。”
話音一落,空氣陡然寂靜。
“哦霍爺您手上還有這麼件東西呢怎麼也不告訴小輩。”
景墨文瞬間冰川化成水,眉開眼笑,溫文爾雅的開口。
伸手不打笑臉人,霍戮也勾了勾脣笑着,但是笑容卻難免僵硬難看。
他瞥了眼自作主張的喬青遠,一巴掌拍死這丫頭的心都有了。
那珠子他自己還沒碰過呢
喬青遠被霍戮望的心裏毛毛的,但是天生膽子大的她無所畏懼的回望了這個老男人一眼,笑眯眯的,無辜的很。
她只是想化解一場恩怨,有什麼錯
霍戮看着景墨文的笑臉,知道這回是躲不過去了。
景墨文這個臭小子他還能不清楚
想要什麼都必須得得到,得不到他能給你毀了
而且,一串珠子化解一場恩怨也是值。
要是不給他,這個死小子再讓他虧損幾個億,他豈不是要傾家蕩產睡橋洞
無奈的嘆了口氣,有些煩躁的皺着眉對着喬青遠丟了一句:“拿給景總”
“好嘞”
喬青遠笑嘻嘻的跑走了。
景墨文心情愉悅,幽岫含雲,深溪蓄翠,整個人都彷彿散發着光環。
典曼多石榴石是公認最珍貴的石榴石,產自烏拉爾山脈波布洛夫河牀金礦。
這種石榴石原石普遍很小,重量一般不超過3克拉。由於擁有誘人的透綠,因此被稱爲“烏拉爾祖母綠”,上品價值連城。
市場上多見的石榴石就是酒紅、玫紫、深紫,這回送給染染一個綠的,她應該會高興些。
喬青遠拿着裝珠子的盒子走過來,笑盈盈的將盒子放在了玻璃櫃臺上。
霍戮剛想拿,那廂景墨文已經迅速的伸手拿了過去,氣的霍戮想把這臭小子團成一團塞回孃胎重造。
欺人太甚
景墨文打開看了一眼,滿意的笑了笑,然後又迅速的“啪”一聲蓋上了蓋子,一點讓霍戮看的機會都不給。
景墨文笑着抓起霍戮的手握了握,握完之後又把手放在霍戮的襯衫上擦了擦,扭頭就走。
“臭小子”
霍戮咬着牙,捏緊了拳頭望着景墨文大步離去的背影。
“呵呵呵,霍先生,您怎麼還不走啊”
喬青遠見送走了景墨文這尊大佛,舒了口氣,然而還沒等她高興幾秒,就看見霍戮緩緩的轉過了身,正一臉陰沉的望着她。
喬青遠的小身板兒抖了一抖。
“你們店長呢”
他陰鬱着臉開口。
“霍先生有什麼事兒嗎您吩咐。”
一個三十來歲的高瘦男人走過來,笑眯眯的搓着手殷勤的問道。
這可是他們公司的老總啊
“你們家這個店員啊”
霍戮話剛說了一半,那邊店長臉色陡然一變,嚴肅道:“霍先生我明白了”
霍戮抽了抽嘴角,你明白什麼了他講什麼了嗎
“你”
店長轉身對着喬青遠陰沉着臉色。
喬青遠被嚇了一跳,趕緊站直了身體,一臉緊張。
“你今天做得很好,帶薪休假一天”
“謝謝店長那我走了”
喬青遠聞言高興的衝着店長鞠了個躬,彎腰拿起底下櫃子裏自己的小包就奪門而出。
一陣風吹過,小小的人兒便沒了身影。
霍戮臉色更加陰沉。
“霍先生,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霍戮皮笑肉不笑:“你這個月的休假扣除,既然你那麼愛護自己的員工,那麼就你替她上班吧。”
話落,轉身走了。
店長風中凌亂。
他做錯了什麼
“哎,那丫頭什麼情況怎麼感覺跟霍先生很熟啊不會是咦,現在的小姑娘哦”
一個店員拉着另一個店員悄咪咪的嚼舌根,被回過神來的店長怒斥了一聲。
“不好好工作在這裏說什麼話東西又賣不出去還敢酸,你們的業績有人家好嗎”
店員們紛紛閉嘴。
店長冷哼了一聲,走了。
喬青遠跟霍戮的事情他知道。
那時候的喬青遠還不在這裏幹,她在一家寵物店幫忙。
因爲一次偶然,自己去買狗,正好看見他們的老總火急火燎的抱着一隻半死不活的黑貓進去。
似乎是尋那裏的醫生,叫什麼喬原裏,因爲長得挺好看,他就記住了。
但是剛好那個年輕的醫生又不在,喬青遠此時在店裏幫忙看店,遇上了,便動手幫忙醫治好了黑貓。
霍先生對那隻貓似乎格外的在意,全程眉頭緊鎖。
所以當喬青遠救活黑貓的時候,霍先生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他現在還記得當時霍先生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好在,這貓活下來了,也算是讓她哪天醒過來的時候不會太傷懷吧”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那樣子的霍先生。
沒有了平日裏的冷酷和高高在上,整個人都帶着一絲歉意的狼狽,像是神壇上跌下來一般的無可奈何。
他口中的那個她,是誰
是那隻黑貓的主人嗎
爲什麼要用“醒”這個字眼呢
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