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卿。”
以染淡淡的喚了一聲,醫院裏橘黃色路燈下的少年便轉過身來,一臉冷淡。
“突然找我幹什麼”
莫卿面色漠然的說着,看着莫以染的目光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以染垂了垂眸光,從包裏拿出了一張成績單,甩給了莫卿:“自己看。”
少年拿過那張紙,漫不經心的瞄了一眼,輕哼一聲,有些不屑:“喲,這是哪個暗戀你莫以染的老師想跟你藕斷絲連啊竟然打聽到了我是你弟弟,還用成績單來套近乎,你居然還有勇氣找過來你就不怕景總知道了,不要你嗎當初你找到了景墨文這顆搖錢樹,然後立刻甩手莫家,毫不留情,那叫一個乾脆利落,現在還管我這個拖油瓶做甚”
女子聞言,沒有動怒,眸中無波無瀾。
莫卿確實聰明。
這張成績單的確是王松川給她送來的。
莫以染也看出了王松川的目的,但是她卻還是把成績單拿走了。
王松川確實有點心思,但是卻也不過是一個貪慕榮華之徒,不需要太過在意。
“阿卿,你到底在想什麼你難道學習這最後的一條出路都放棄了”
莫卿卻冷笑,寒意乍現。
“憑什麼只指責我”
以染蹙眉:“你什麼意思我現在已經不是老師,但是你”
“我的意思是,你爲什麼不去指責崔黎姬跟景墨真”
以染蹙眉,“繼續說。”
少年微微昂首,道:“他們晚上泡吧白天睡覺,他們倆也不聽課,憑什麼只指責我你剛纔是不是想說,你現在已經不是老師,但是我卻是你的弟弟,你有義務管我啊呵,那麼他們兩個人呢崔黎姬跟你還挺聊得來啊,景墨真更是你未來小叔子,你爲什麼不去管他們”
莫卿現在有嚴重的逆反心理,以染聞言後微微勾了勾脣,似乎是早就料到少年會這麼說似得。
淡漠着表情,道:“你跟他們不一樣,他們有無限的家底,而你負債累累。”
話落,又面不改色的又從包裏拿出了兩張紙,丟給了莫卿。
冷然道:“你只看到他們天天瞎混,那你可知道他們的成績永遠並列年級第一他們兩個是天才,而你只是普通人。這些題目在他們看來是幼兒園的題目,他們不過是來混日子,可你不一樣,你需要花很多的時間來參考鑽研才能突破。阿卿,你不要斷送了自己最後一條出路”
話落,轉身離去。
另外的兩張成績單是從前那個小胖子英語課代表送過來給自己的。
以染記得,他好像叫,叫什麼王泄放。
這個孩子,她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卻又說不出來。
“來都來了,不上去看看嗎奶奶也來了。”
突然,沉默的少年突然開口。
以染步伐頓住,回身,道:“奶奶來了”
少年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是誰泄露了消息,昨天剛來,我們沒有告訴奶奶你狠莫家斷絕關係的事兒,你看着辦吧。”
說完之後,少年便轉身走了。
夜穹之下,女子的身子微微顫抖。
她心緒複雜。
雖然不喜莫昌國,但是她卻與奶奶處的還過得去。
爺爺奶奶住在煙雨朦朧的江南水鄉,以染幼年時候因爲爺爺生病,寒暑假常去探望。
此後,自己出國,甚至逢年過節都未曾回去探望過。
自己回國後也一直忙着一些亂七八糟卻又不甚重要的事,僅逢年過節去望一趟罷了。
莫昌國曾經說要將二老接來a市。
a市地處南北交界處,生活節奏快的時候很快,你想要慢,也可以慢下來。
但是二老卻不願意離開,也不願意住進裝修奢華的豪宅。
只願意日日望着黛瓦白牆,守着長無盡頭的青石板路,觀望門前的小橋流水。
哪怕橋已翻新,水已不再清澈。
南方雖沒有大雪紛飛,卻有豔陽高照,有煙雨朦朧,有沉澱千年的古鎮,脫離樊籠的返璞歸真。
莫以染的的未來,她幾乎肉眼可見。
很小的時候,自從對這個世界有了認知,以染便已經爲自己規劃好了自己的結局。
如果自己能夠活着到白頭,世界還在,江南還在。
那麼自己就去江南,有自己的財產,有自己的房子,養一隻狗,養一隻貓,坐在暮色之下看夕陽,不驕不躁,走完餘生。
人這一生實在太過短暫,所有的功名利祿,浮華一生,最後都不過是一場繁華的夢,手中的一捧黃土。
人見的面,見一面少一面。
莫以染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進了醫院。
莫老太正坐在病牀旁邊跟莫昌國交談着什麼,聽到門口的動靜,見了莫以染。
滿是滄桑的面容上揚起了慈祥的笑容。
莫老太沖以染招了招手,道:“染染來了啊過來奶奶看看,這都大姑娘了,越來越漂亮。”
以染的鼻子微酸,望了眼莫昌國,見他沒什麼反應,只淡淡的挪開了視線。
也沒在意,笑着走到了莫老太的跟前。
王舒瑜在一旁削蘋果,看見了莫以染雖沒什麼好臉色,卻也沒敢說話。
莫昌國警告過她,不許提及讓莫老太寒心的事情。
老太太心臟不好,受不得刺激。
王舒瑜心中有火。
這個老太太,逢年過節自己對她又是送禮又是笑容滿滿的。
但是這個老太太油鹽不進,對自己始終態度不冷不熱的。
她就是想着莫昌國上一個老婆的好
她都不知道白七情那個女人給老太太灌了什麼迷魂藥,人都死了這麼多年了,還是不接受自己跟語彤
這個老太太還重男輕女,對着莫卿倒是時常和顏悅色,但一看見語彤就冷淡了不少。
但是轉眼到了同樣是女孩子的莫以染那,就立刻又笑容慈祥,和藹的不行。
真是把她給氣壞了
以染望了圈屋內,沒看見莫卿,也沒在意。
她微微蹲下身子,半跪在莫老太的跟前,笑意淺而溫和。
“奶奶,最近身子可好”
莫老太瞅着自己的這個孫女怎麼看怎麼順眼,輕輕的拍着以染的手,道:“好,好,一切都好,你別擔心我。倒是你這孩子,都二十五了,是不是還單着呢像我們那個時候,這個年齡孩子都打醬油了。”
以染正要說已經有了男朋友,那廂王舒瑜卻露出了異常和藹的笑容。
“媽,您還不知道呢吧以染可是傍到了大款,現在日子過得滋潤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