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女子已經累的熟熟睡去,眼角微微泛紅,有一點晶瑩的淚水。
脣瓣紅紅的,晶瑩玉潤。
景墨文伸出手,修長的指拭去了女子眼角的淚水,隨後,又順着其光滑的面龐向下,觸碰到了女子柔軟的脣。
男人俯身,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眸色滿是溫柔。
替女子理了理剛纔粗糙穿上的衣服,隨後便下了車。
男人長身玉立,靜靜地靠在車邊,燃了一支菸。
一日不把婚事定下來,景墨文的心就始終定不下來。
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很不安。
雖然以莫以染目前的表現來看,會因爲李姜沉喫醋,會因爲他的一些事而影響到情緒,說明莫以染的心中已經有了他。
可是莫以染的愛能夠持續多久
他摸不清莫以染的脾氣,他控制不住她。
有的時候,景墨文甚至想,如果莫以染只是個平民女子,沒見過什麼世面,對這繁華的大千世界仍充滿好似,崇拜他,仰慕他,該多好
可是後來又一想,他愛的難道不就是莫以染那種不驕不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然心態嗎
若莫以染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沒有優良的家世,沒有出衆的容貌,沒有那一雙與李姜沉極其相似的眼睛
那麼照他的性格,是實話,在那種情況下,自己不會多管閒事。
不是可能,是肯定。
如今想來,景墨文依然是一陣後怕。
如果當時自己沒有去救莫以染,那麼當時莫以染必然深受迫害。
照莫以染的性格,未必又會忍辱負重的報仇,或許會直接刀尖舔血,來個玉石俱焚。
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容不得重來。
既然命運使莫以染遇上自己,又讓自己救下了她,並且相愛。
他就必須承擔這份責任。
盛世清雪,煙霧繚繞中,男人俊朗的的面孔在嫋嫋煙霧中有些半隱半現的模糊迷濛之感。
沒一會兒,細長的女士煙燃盡。
景墨文的煙被莫以染搜刮光了,他便也極少在身上帶煙,只有時候需要應承的時候會在身上帶包煙。
這支菸,是在莫以染包裏拿的。
他知道,莫以染身上肯定有煙。
莫以染並沒有煙癮,但是她怪癖很多。
除了喜歡看景墨文解領帶勾引她,還喜歡隨身帶着煙。
據她所說是有安全感。
至於這種安全感是從何而來,景墨文不得而知。
景墨文一根菸燃盡,又點了一根。
他穿的單薄,僅一件單薄的暗紅色襯衫,外面一件黑色馬甲,胸口彆着圖案精緻的鑽石胸針。
陸陸續續的五六根燃盡,男人方纔轉身準備開車門進去。
然,卻發現打不開。
微微眯了眯眸,看見了車內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的女子。
此時,女子正有些得意的衝他微笑着。
景墨文看着女子燦爛的笑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生氣,就這麼淡淡的望着她。
女子見男人並無什麼大情緒,揚了揚眉,覺得無趣,搖下了車窗,衝男人微笑,聲音軟糯:“不生氣嗎嗯”
景墨文手撐在車上,居高臨下的望着莫以染,笑:“只要你高興。”
莫以染垂了垂眸光,問道:“什麼時候了”
景墨文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道:“五點半。”
莫以染點了點頭,打開了車門。
見景墨文進來,手伸進男人的褲子口袋裏,拿出了自己的那包煙。
打開一看少了不少,有些不高興的沉了臉色,諷刺道:“事後一支菸”
景墨文卻笑:“送你回去”
莫以染點頭“嗯”了一聲,隨後似是想起來什麼似得,“等等。”
莫以染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隨後還是報了個街道名字。
聽到這個街道名字的景墨文微怔,大概是猜出來了什麼,眸色沉了沉。
但是卻什麼也沒說,只安靜的開車。
車子開了許久,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莫以染急急忙忙的就下了車,腳步匆忙,下車的時候還滑了一下,卻並沒有摔倒,很快穩住了身形。
她下了車,看着四周,有些茫然的尋找着什麼。
她往前走了幾步,卻有些無措。
小墨
她現在後悔了
她怎麼能因爲自己的情緒變化而就無故牽連小墨
景墨文站在車邊,看着女子茫然無措的模樣,有些心疼。
從車中將莫以染毛茸茸的皮草拿出來。
他走至了女子的身邊,披在了她瘦削的肩膀上,沉聲道:“染染,這世上有些事情,容不得再一次,既然當初狠心做了,就沒有後悔的機會。”
“小墨”
莫以染沒有回答景墨文的話,而是大聲的呼喚了一聲。
回答她的,卻只有呼呼的風聲。
“染染,那貓野性,縱使是找回來了,也定然對你這個曾經拋棄過它一次的主人有了意見,貓也是有靈性的。它明白,你既然拋棄了塔一次,那麼就會有第二次。染染,它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沒有見過光明。”
景墨文的話在耳畔淡淡的迴響,莫以染垂了垂眸光,不死心的又找了一圈,心中有些揪痛。
是她錯了。
景墨文的話含沙射影,她都明白。
這一次是貓,如果下回遇上景墨文的事兒她也這般狠心,希望她不要後悔。
最終莫以染還是沒有尋到小墨。
“走吧染染。”
景墨文看着女子白皙的面頰被冷風吹的微紅,皺了皺眉,語氣也帶上了強硬。
此時天已經開始有些矇矇亮了。
莫以染被男人摟在懷中,走至了車邊,最後回頭望了一眼。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小墨就在附近,可是找也找了,確實是沒找着。
或許如景墨文所說,黑貓是有靈性的,小墨又頗爲野。
這次,或許是傷心了吧
小墨,希望你從此往後能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又或者,能遇上一個更加珍愛你的主人,不要像她一樣,給予的只有傷害。
女子長嘆了口氣,上了車。
而景墨文跟莫以染並不知道,在車子疾馳離去時,路旁的一棵梧桐樹上跳下了一隻黑貓。
黑貓身上落了不少白雪,它一直等在這裏。
它望着遠去的車子,晶瑩的眼眸深邃黯淡。
它就這麼靜靜地站着,直到那名貴的車子已經沒了影子,它卻仍舊站在原地。
然,黑貓正欲轉身離開,卻看見不遠處又駛來了一輛車子。
是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
車子意外的在路邊停了下來,黑貓大概是有些好奇訝異,停下了腳步,靜靜地望着那輛停下來的車。
沒一會兒,車上下來一個穿着復古紅色大衣的女人。
二十五六歲,大家閨秀的矜持漂亮,眉眼微微有些凌厲,但是她卻衝着黑貓笑了,意外的溫柔良善。
“貓兒,過來。”
女人蹲下了身子,衝黑貓伸出了手,笑容溫婉。
相較那個女人,可謂是溫柔不少。
似乎是帶着些賭氣的,黑貓緩緩的走向了女人。
“貓兒,跟我回家吧以後,我給你一個家,只要我還有一口飯喫,就絕不餓着你。”
女人見黑貓乖順,笑的整張臉都要融化似得。
矇矇亮的天色下,女人抱着黑貓上了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