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看見女子那明媚的笑容,男人皺了皺眉,推門進去。
景墨文的聲音不重,裏面的人更是聊的高興,所以一時間竟沒有人注意到景墨文的到來。
景墨文也沒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站在一旁聽。
往日裏莫以染相對來說是個安靜的,不似白生煙那樣喜歡四處結交,人脈遍佈。
今天倒是格外的健談。
崔黎姬、景墨真、白生煙都在,人多了,有些事情就不太好談,只能聊些高興的,比如說大家哪天有空了,就一塊兒去什麼地方玩兒。
或者等莫以染出院了,大家一起聚個餐。
今天來的所有人應該都是爲了莫以染撞車上熱搜的事兒,可是卻全都很統一口風的沒有一個人提。
莫以染不知道,景墨文不相信。
那麼還有一個可能就是莫以染不在意。
莫以染一直佛系,除了錢跟白生煙那幾個重要的人,好像沒什麼特別在意的事情。
雖然這回鬧出了熱度,但是莫以染依舊抱着無所謂的態度也不是不可能。
“這不是景總嗎來了怎麼也不吭個聲兒”
白生煙第一個發現站在門口的景墨文,因爲景墨文不吭聲,她已經很不客氣的擅自將他移入了猥瑣的偷聽者行列。
景墨文被發現,也不尷尬,很是淡定的走到了牀前,衆人見他來,也都停止了交談。
景墨文向來嚴肅,他在這裏,剩下的這些愛玩兒的就難免有些放不開了。
而且對於景墨真跟崔黎姬來說,景墨文再怎麼長得好看,但到底也還是個長輩。
而且這個長輩還是莫以染的戀人。
他們幾個總不能當着他的面,聊一些酒吧之類的事吧
而且崔黎姬、景墨真未成年,景墨文不會下手,可以不那麼在乎。
但是白生煙還是得稍微收斂一點。
景墨文就算當面不發作,難免這個陰毒的小人不會背後給她跟言彬蔚使絆子。
“染染,你還在住院,怎麼能喫炸雞誰帶來的”
景墨文淡漠的目光望着莫以染手中那塊咬了一口的炸雞塊,皺了皺眉,不瘟不火的語氣卻讓人背後生寒。
崔黎姬斂了斂眸光,下意識的往身旁景墨真的身後挪了一挪。
景墨文見狀,心中瞭然,正欲發作,那廂莫以染卻笑着開口了。
“是我點的外賣,要來一塊嗎”
一拳頭打在軟綿綿的棉花上,景墨文又該如何
莫以染有意袒護崔黎姬, 他無可奈何。
沉默良久,男人才有些煩躁的伸出手一把揉亂了景墨真的頭髮。
“啊啊啊哥你幹什麼我好不容易吹出來的髮型啊”
少年哀嚎。
“小小年紀要什麼髮型奶奶不是讓你好好練擊劍嗎出來亂晃什麼”
景墨文心裏憋悶,惡言惡語的瞪着少年。
少年聞言,心虛的不敢說話了。
奶奶是說了,但是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哪裏記得
“哥,其實我更喜歡騎馬啦。”
“想象你眼角有隻蚊子,用你的眼睫毛輕輕夾住它。”
於是,景墨真現學現用,也不害臊,當着衆人的面,衝着景墨文拋了個媚眼。
只是景墨文卻提前鬆開了少年的頭,往莫以染牀前一坐,便沒接收到這充斥着愛意的一眼。
只是這世間一切都有定數,景墨文避開了,病房門一開,墨發紅脣的清俊少年,姿態清雅,尚餘孤瘦霜雪姿。
他額角淌着因爲劇烈運動而出的虛汗,靈動漆黑的瞳仁,黑曜石一樣的吸引人。
“長姐”
他先是急促的喊了一聲,隨後眉眼正好對上景墨真沒來得及收回的媚眼,頓時整個人一抖,臉色像是吃了蒼蠅一樣,絳紫絳紫。
“你”
景墨真也沒想到事態會發現成這樣,一想到剛纔自己人生的第一回秋波暗送竟然給了莫卿,他就想一巴掌呼死半分鐘前的自己。
真是,人生處處是驚嚇
莫以染看着兩個少年臉色都不好看,淡笑,對着站在門口的莫卿說道:“你就這麼跑過來了不怕被人偷拍到今時不同往日了。”
“你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了你知道現在被罵成什麼樣子了嗎你還有心情喫炸雞喫成炸雞了你都”
少年氣鼓鼓的,緊皺着的眉頭久久不舒展。
來了這麼多人,只有莫卿開門見山。
少年話音落下後,莫以染面不改色,回道:“不就是被罵兩句嗎有什麼大不了,何必這麼大動肝火而且他們沒說錯,的確是我闖的紅燈,是我的錯。”
“那你就容忍着他們對你惡意造謠嗎”
莫卿幾乎要被莫以染這副雷打不動的樣子給氣死。
他走至病牀前,皺着劍眉望着牀上的女子。
“謠言止於智者。”
莫以染淡淡的望着面前的少年,似乎是要看出些什麼來。
只是少年眉眼清澈,什麼都沒有,像一顆乾淨澄澈的明珠。
不是他。
莫以染沉了沉眸光,心中一刻大石頭落下。
莫以染對於這件事其實還是有點在意的。
她在猜測,到底是誰。
莫卿這個孩子,自小便被王舒瑜保護的單單純純的,只是後來經歷了家變,就開始變了。
莫以染不想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只知道他變了。她只是個隔岸觀火的人,並沒有感同身受的打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莫卿在這半年內經歷過什麼,莫以染不知,大概也跟曾經的自己差不多,見識了這人世間的醜惡吧。
總而言之,單純不再的莫卿,莫以染不得不防。
水都會變質,更何況是人心呢
只是,莫以染向來善於揣測人心。
這一回,莫以染相信跟莫卿沒有關係。
她的目光又掃向了景墨文,男人的目光淡漠,看起來平靜無波,但是卻又似乎在醞釀着什麼。
莫以染看着他,淡笑着,沒有說話。
有些人、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不挑破,不是不敢,是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