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出什麼事兒了”
男人抱着女子,手輕輕的拍着女子的脊背,在她耳畔耐心的詢問。
然而,懷中的女子卻沉默着,一言不發。
景墨文也沒有逼她,而是很有耐心的一直抱着她,像是在抱着一個孩子。
良久,莫以染從景墨文的懷中離開,起身,柔軟的手拉着景墨文往家門口走去,然後在就要開門的時候,女子卻又忽然止住了動作,甚至,景墨文能夠察覺到她在微微顫抖的手。
景墨文皺眉,被女子拉着的手反客爲主,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在給她鼓勵似得。
莫以染擡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像是定了心似得,另一隻放在門上的手猛的一個用力。
“砰”的一聲,門重重的撞在了牆上。
一開門,景墨文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縈繞在鼻尖,腥氣很濃,還帶着一點溼腥。
景墨文正要進去,卻被莫以染一把拉住。
“等等”
莫以染有些緊張的望着景墨文,“別進去”
景墨文愣了一下,衝着女子露出一個笑來。
他揉了揉女子的頭髮,道:“沒事的,相信我。”
莫以染緊抿着脣,眉宇之間滿是難受。
景墨文跟莫以染一起進了屋,來到了臥室。
那股血腥味更濃了。
景墨文已經做好了看見一堆碎屍的心理準備。
但是開了門,他卻發現除了地上的血跡還有室內有些雜亂之外,並沒有什麼。..
他蹙了蹙眉,身旁的莫以染卻兀自走了進去,到了牀前停下。
隨後,纖手抓起雪白的被子,上面的血跡已經乾涸了,隱隱還有些黑色不明毛髮。
“唰”的一聲,被子被掀開了。
被子底下的東西讓景墨文瞬間皺了眉。
一隻一動不動的黑貓,還有幾條被撕裂的蛇。
蛇身上花紋鮮豔,一看就有劇毒。
“景墨文,我不知道現在室內還有沒有蛇,又或者說,還有沒有人”
莫以染的臉色一片陰寒,像是連綿的雨季。
“我就幾天沒回來爲什麼會這樣”
莫以染緊咬着牙關,沒有掉一滴眼淚。
“染染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景墨文走到了莫以染的旁邊,將女子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去我那兒吧,這裏已經不安全了。”
男人的下巴抵在女子的額頭上,手輕輕的拍着她的背部以示安慰。
“有人想我死,所以用了一個這個齷齪的方法他想要我的命直接用刀捅死我啊,背後耍心機算什麼好狗”
莫以染一把推開了景墨文,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嗓子。
“是袁諾一定是她這一切都太巧了她從一開始就算計我,後來搶走了韓道依舊不甘心,現在還要我命喪黃泉。一次又一次,我都忍了,不跟她計較,可是她憑什麼讓我的貓來償命如果我沒有把貓要回來,現在死的就是我我一定要把她送進監獄”
她轉身就要衝出去,卻被景墨文從身後緊緊的抱住。
“你鬆開我,鬆開我”
莫以染努力掙扎,可是男人的力氣太大了,她根本掙脫不了。
“染染現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不能去”
“這還需要查嗎除了她還能有誰我要讓她償命”
莫以染幾乎要崩潰了,她頭髮凌亂,表情幾乎到了猙獰的地步。
“莫以染不過是隻貓,你爲什麼就亂了理智”
景墨文怒吼。
這一吼,懷中不斷掙扎的女子忽然不動了。
她緩緩的轉了過來,輕輕的推開了景墨文,冷笑:“一隻貓而已你,根本就不懂我爲什麼這麼生氣。”
“不,我懂。”
景墨文靜靜地看着莫以染,他伸出手,抓住了面前女子的肩膀,道:“這隻貓,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你不僅僅是因爲貓死了,所以才發這麼大脾氣,你是因爲之前她對你的種種傷害,你忍不了了”
莫以染對着景墨文怒目而視,大吼。
景墨文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莫以染。
此時此刻,她頭髮凌亂,妝容因爲眼淚而有些花了,看起來十分的狼狽。
“景墨文你到底站在哪邊的你什麼時候這麼慫了”
面對幾近嘶吼的女子,景墨文沒有回擊。
他只是靜靜地聽着女子的怒言。
莫以染現在正在氣頭上,他不能夠再激怒她了。
等女子罵累了,不說話了,景墨文才道:“染染,有些事情未必是你看到的這樣。也許,袁
諾也只是一個愚蠢至極的傀儡呢真正想要讓你們鬥得你死我活的人,現在也許正在背地裏偷笑,笑你們的愚蠢你既然覺得這次的事情很巧合,那你難道就不覺得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巧合,也許也是爲了故意讓你發現呢難道袁諾真的會這麼蠢,做事情留下這麼大一個把柄讓你去發現”
“你什麼意思”
莫以染望着景墨文,笑:“我不管,就算沒有這一次的事情,袁諾也遲早有一天會下手。她以爲我不知道嗎她就是不想讓我好過她覺得,明明是想讓我出醜崩潰,結果反而當了紅娘,讓我遇見了你,她不甘心女人的嫉妒心你根本不懂有多麼恐怖”
“染染,你冷靜一點好不好”景墨文抓着女子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你現在這樣,不就是正中對方下懷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莫以染搖頭:“我想冷靜,我冷靜不了啊你說,你說我以前是怎樣的”
景墨文凝望着莫以染,替她理了理凌亂的頭髮,道:“以前的你,遇事沉着冷靜,哪怕自身面臨生死攸關也毫不畏懼,從容應對。染染,你現在怎麼了,爲什麼會這麼暴躁你不覺得,你已經暴躁過頭了嗎變得,一點都不像你了。”
景墨文太敏銳了,一點風吹草動他都能夠迅速的捕捉到不同。
莫以染聽到景墨文的最後一句話,猛的愣住了。
景墨文說的沒錯,她確實最近容易暴躁情緒不安
忽然,她心中浮起了恐懼。
女人猛的擡頭,睜大了眼睛緊張的望着男人,道:“景墨文,你真的覺得我最近,很容易暴躁嗎”
景墨文點了點頭。
莫以染安靜了下來,仔細的回想着最近發生的事情。
好像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自己,怎麼了
她忽然抓住了面前男人的手,像是在絕望黑暗中抓住了一個救命稻草一般。
她的眸中已經染上了驚恐:“墨文,你說我是怎麼了我會不會是病了”
景墨文深呼吸了一口氣,眼神猛然冷銳:“如果真的有人敢在你的飲食中下手,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我我”
莫以染想說什麼,但是,她忽然覺得渾身無力,腦袋也暈暈的,她想要站起來。
可是起身後卻雙腿發軟。
眼花繚亂間,她看見了景墨文緊張的神情。
“染染,染染你怎麼了染染”
莫以染聽見景墨文緊張的喊着自己的名字,然後就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莫以染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有一條長長的小道,自己穿着雪白的婚紗緩緩走着。
忽而,手臂上一道暖流。
側目,年輕美麗的母親正扶着自己的手,她溫柔的笑望着自己,像是要將這張臉深深地刻進腦海裏。
然後,母親離開了,自己繼續往前走着。
她遙遙的看見了一片紅豔豔的玫瑰花海。
玫瑰花海的前面,漫起了大片的荊棘。
這些荊棘粗壯而尖銳,根本跨越不過去。
穿着婚紗的自己,燃了一支菸,放了一場大火,將所有的一切,這些惱人的阻礙都燒了個乾淨。
到了花海。
卻發現,原來不是玫瑰,只是月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