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染剛回到婚禮現場,正找着景墨文,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出什麼事兒了嗎”
莫以染看着看不清情緒的秦馭,微笑:“沒什麼。”
隨後,莫以染就轉身離開了。
這一整天,莫以染都並沒有如何的覺得難受,如果說爲難的時刻,大概就是在給公婆敬酒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也不知道是誰,在後面忽然來了一句“先敬給媽媽,還是先敬給當家的爸爸呢”
事實上,景家真正當家做主的人是景老太太,景父雖然也有一些權利,但是遠不及景老太太。
如此這麼說,只是表面話罷了。但縱使衆人都知曉是表面話,但還是全都等着已經端着茶的莫以染如何抉擇。
敬給景父,得罪紹莊藝,敬給紹莊藝,豈不是當衆不給景父面子
雖說日後自己是跟景墨文過日子,但是也不好得罪景父。
雖然莫以染已經把紹莊藝給得罪的不輕,對於景父也沒有關係特別好,但是這表面功夫還是
得做。
就在空氣忽然寂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莫以染身上,包括景墨文都似笑非笑的勾着脣想看莫以染會如何行事時,莫以染端着茶,衝着景父笑了。
輕輕一聲甜甜的喚。
“爸。”
莫以染話落,停頓了一秒,而紹莊藝的臉色登時就不太好了,連假笑都變得僵硬。
然,就在所有人都以爲莫以染決定敬給景父的時候,莫以染話鋒一轉,眉眼含笑的轉向了紹莊藝:“我先敬給媽媽。”
周圍圍觀的衆人先是一愣,隨後紛紛炸開了鍋,有甚者甚至拍手鼓掌叫好。
如此回答實在是再機智不過。
既給了男人面子,又不得罪媽媽。
敬完茶後,莫以染直起了身,淡淡的眸光在人羣中一掃,卻忽然發現向昕薇不見了。
剛纔明明看見她也在。
“你在找誰”
景墨文微微彎腰,湊至了以染的耳邊輕聲問道。
他的目光如炬,直直的望着以染。
女子搖搖頭,擡頭望着男人的同時牽住了他的手,含笑不語。
莫以染只當向昕薇有些私事就先行離開了,所以並沒有太在意。
“對了染染,剛纔我收到消息,聽說白生煙跟言彬蔚的婚禮取消了。”
景墨文狀似不經意的提到。
莫以染一聽,眉心蹙起,隨後不在意一笑:“或許,是還沒有決定要安定下來吧。”
男人靜靜地望了女子一會兒,笑了笑,深邃幽黯的眼眸裏像是含着沙子,微微眯着,不知是含淚還是迷離的笑意。
“也許吧。..”
男人的嗓音低沉,並不在意的模樣。
彷彿只是隨口一提。
莫以染看着男人的側影,沒講話。
景墨文這個人,莫以染其實是看不透的。
就談戀愛來講,他事無鉅細,對你關懷備至,四歲的年齡差使得這個男人像個父親一般成熟而溫柔的對待你,教你成長,保護你,呵護你。
可是,當你想要了解他的內在,他往往有諸多借口。
又或者說,假使你不過問,他也從來不會主動講出來。
以染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大部分時候感覺到舒適,可是,他們之間所聊到的,也往往只是高興的事情。
因爲沒有必要了解。
他願意講就講,不講莫以染也不逼迫。
可是現在,景墨文對自己幾乎已經快是瞭如指掌了。而自己對他卻仍舊是沒有完全摸透。
有的時候,莫以染想要開口問,可是對上男人溫柔的眼眸,自己就彷彿能夠知道他在表達着什麼意思。
不要問。
於是,話到嘴邊的莫以染,往往是又再一次將話給吞了回去。
只是,從前可以不過問,現在呢
現在她是他名副其實的妻子。
是要攜手走過一輩子的人。
莫以染想要了解他。
比如說,當初韓道曾經跟自己所透露過的,李姜沉昏睡,景墨文空白的那一年。
發生了什麼他生了什麼病
然後,對於李姜沉,莫以染還有一點十分在乎。
因爲當初景墨文之所以對自己另眼相待,是因爲這一雙與李姜沉集齊相似的眼睛。
雖然莫以染知道他們二人清清白白,只是朋友。
李姜沉有自己的愛人,景墨文也跟自己成婚了。
可是,莫以染還是有點芥蒂。
與其說是芥蒂,不如說是不安。
莫以染一整個下午,其實都是有些焦灼的。
因爲孫暮山帶來的那個消息。
關係到李姜沉。
而她的這種焦灼在齊和接了個電話後面色一變,隨後快速的走向景墨文的時候,莫以染微微抿了抿下脣,釋懷了、解脫了。
齊和走至了景墨文的身邊,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垂首耳語。
景墨文聽着聽着,臉色瞬間就黑了。
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還要照顧賓客的莫以染,就轉身匆匆離開了。
莫以染看着男人離去的背影,無甚表情,只是轉過了身,繼續笑吟吟的與人交談。
實則,心如刀絞,心如刀絞。
她知道他去幹什麼,她卻沒有阻止。
她實際上是能夠理解景墨文的心情的。
初戀嘛
尤其是對於景墨文這種智商高,而又從小缺愛長大成人的來說,初戀,看的尤爲重。
之前說過,景墨文跟莫以染十分相像。
他們的性情經歷遭遇簡直是就宛如一個人。
李姜沉對於景墨文,就像是秦馭對於莫以染一樣重要的存在。
秦馭對於莫以染來說,亦師亦友。
李姜沉對於景墨文來說,亦姐亦友。
這兩個人,都是在她跟景墨文的人生低谷中出現,並且給予光明的人,有多重要,莫以染心中再清楚不過。
莫以染可以容忍。
“染染,墨文去哪兒了”
景老太太走了過來,詢問。
莫以染一看,笑道:“他出去接電話了,估計是有事兒吧。”
她替他解圍,或許,也是在替自己解圍吧
不過,莫以染終究不能夠替景墨文圓場太久。
幾乎沒過多久,甚至等不到景老太太再一次找到莫以染詢問,已經有一個西裝男人進來,走至了景老太太的身邊,彎腰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
此時,莫以染正跟景老太太在談天說地。
聊天中途被打斷,景老太太原本不太高興,聽完那西裝男人的話後,意味深長的望了眼莫以
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