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歡迎光臨,想喝點什麼今天推薦”
老郭疑惑地看着新來的顧客,櫃檯前的少年正微笑着環顧茶店,略帶老繭的手指輕按菜單,略帶紅腫的眼眶中充斥着懷念與心安,那份目光將黑衣的身形幻化,老郭彷彿看到某個熟客。
“你是輝”
“嗯那是誰”
“啊不,沒什麼,想好點什麼了嘛”
愣愣地點了點頭,略顯尷尬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黑色的鴨舌指向菜單,沒有看見黑衣少年的安心淺笑。
“一大杯茉莉綠茶,常溫不加冰,因爲口感不好。”
“好的~同學你哪個學校的”
非利德廣場坐落在被各類大學包圍的大學城內,來店內的顧客大都是學生。眼前的少年雖透露着一股不屬於年輕人的成熟,但是老郭還是下意識地將他默認爲大學生。
“這樣啊”
黑衣的少年低下了頭,一絲落寞在眼底一閃而過,他希望有人能認出自己,但同時,他也不希望有人能認出自己。閉上眼,將情緒的翻涌壓下,林書文重新擡起了頭:
“我是杭江傳媒學院的研究生,你可以叫我“風”。”
微笑着轉過身,林書文平和地走向店內,老郭一臉狐疑地望着少年的背影,眉頭緊鎖,小聲嘀咕的音節從他嘟起的嘴裏蹦出。
“太像了吧連說話方式和語氣都一樣,話說回來,輝也好久沒來了呢。”
“老郭”
屋外傳來了老婆的呼喊,張姨喘着氣,從外面奔回了店內。
“怎麼了老張”
“你告訴我輝他原名叫啥”
“怎麼突然問這個”
“行啦你快告訴我”
“林書文”
“啊”
張姨趴在櫃檯邊緣,喘着氣,老郭一臉迷茫地遞給了她一杯水,看着妻子走近了櫃檯。
“剛纔有個和輝很像的孩子點了老樣子,你趕緊做,說不定人和輝一樣只喜歡你做的呢。”
“啊在哪”
“噥~”
老郭指了指坐在窗邊的黑衣少年,張姨僵在原地,滿臉見了鬼的表情。
“他他他”
“哎,到底怎麼啦”
“你確定他不是輝”
張姨拽着丈夫的袖套,一驚一乍的表現終於讓老郭不耐煩。
“我說老張到底怎麼啦”
“輝出車禍了,就今天上午那個,剛纔隔壁龔姐跟我說,死了兩個學生,一個叫林書文,一個叫莫雲飛。”
“什麼”
這下老郭也不淡定了,這兩個孩子經常一起結伴來店裏,基本可以確定就是那兩個孩子。凝望着桌面,老郭一時間有點不能接受。
“你說這多好的兩個孩子怎麼就我冰箱裏還存着他送我的茶葉”
“唉,所以說這世界啊,就不讓好人活”
“瞎說什麼呢你叨叨啥叨叨,趕緊去做茶,一天到晚就知道叨叨我一會兒給人家送去”
老郭催促着妻子的行動,他看向撐着桌面淺笑的林書文,一個不太可能的猜測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座位上,林書文呆望着窗外互相推搡的少男少女,思索着亂七八糟的心緒。身邊吹過一陣香風,林書文收起視線,望向了桌邊打量自己的俊美少年。
“哦,只有還沒到來的羽毛。”
“呀,那您就是“風”先生吧”
“你就是那個心理學家我記得你叫”
“虞翊。虞美人的虞,立字旁加個羽的翊。”
身着牛仔外套的目標畢恭畢敬地坐到了位子上,林書文看着那張柔和的中性面容,小小的鼻尖,略大的嘴巴,標準的杏仁臉上是完成彎月的臥蠶,柳眉低垂,透露着一股親和。虞翊擡起手臂理了理微微下垂的側劉海,那劉海掠過他的右眼,與中長的軟發一
起,構成了略顯柔和的中性美。
“雖然有些冒昧。請問您的性別是”
“啊,這”
“抱歉,如果不願意說的話就算了。”
露出職業的淺笑,林書文放下撐着臉龐的手臂,喚出了靈化的殘月,他想測試眼前低着頭的目標是否是神祕測能力者。
“內個,我其實是雙性人,偏女性那邊一點。”
“嗯”
劍眉微挑,林書文和肩膀上的殘月對視了一眼,重新看向了眼前不好意思的女子。所謂雙性人,是指在性別分化過程中出現異常,導致同時出現兩種性別性徵的人類。
“那,接下來的一星期內,請多指教咯,虞翊女士。”
林書文微笑着伸出手,與虞翊禮節性地握了握手,這一行爲同時也宣佈着他第一個個人行動的開始。
“想喝點什麼嗎”
林書文看着端着塑料杯走過來的老郭,想起了口袋裏某隻熟睡的糯米糰,他看着放下的綠茶,詢問向虞翊。
“不了不了應該是由我來請的,本來就麻煩你們保護我,哪能再讓你們破費啊”
這次的任務是保護眼前的心理學博士進行爲期七天的學術講座。林書文讓殘月湊近虞翊,發現她並沒有任何感知到殘月存在的反應,他暫時確認了虞翊並非神祕側能力者。
“您好,請給我一杯紅棗牛奶。”
“好的”
“我這邊的話請再給我一小杯牛奶,以及一個一次性碟子。”
林書文戳了戳胸袋裏糯米糰,魅兒睡眼惺忪地看着吸着吸着綠茶的主人,磨磨蹭蹭地跳到了桌面上,驚起了虞翊的驚呼。
“這是你養的嘛好可愛”
“唔主人你怎麼又泡個妹子”
魅兒歪着腦袋,充滿鄙夷地回望着主人,那表情彷彿是對出軌丈夫鄙視到極致又無可奈何的妻子,充滿着哀愁與慍怒。
食指輕彈了一下魅兒的額頭,林書文趴在桌子上,對撒着起牀氣的魅兒解釋着任務。虞翊望着自言自語的主人與豎着耳朵的寵物,忍不住吐槽到:
“內個,她聽得懂嘛”
“不管聽不聽得懂,她都是我的家人,要好好解釋行蹤纔行。嗯,如今的家人”
魅兒舔着主人的眉心,蓋上了落寞的雙眼。林書文直起身子,向虞翊確認着任務的情報。
櫃檯旁,老郭皺緊眉頭,看着遠處的林書文,他沒有忽視桌面上那隻要喝牛奶的白狐,腦海的推測愈發清晰,他忍不住問向了忙碌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