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會猜到一羣壞學生組成的二流子在幹什麼好事,誰也猜不到那個自稱“老孃”的女漢子會是一個心細如髮的特工。
在桐樹枯萎,落葉歸根之前,鳳凰,是不會發出啼鳴,以本來的姿態翱翔天際的。
梧桐,是守護鳳凰的蛋殼,也是她涅槃重生後留下的灰燼。
“梧桐”行動助理,“桐葉”,許風。
熱浪翻滾,煙塵飛揚,神州國天都國際機場廣場上,等候已久的黑色轎車成功接上了自己的目標。
藍星公曆2020年6月12日,一直在“刑”基地活躍的軍師許風,以一襲藍色短款西裝的上班族姿態,隻身來到了天都。
“家主大人,我已經到了。”
“嗯,這條線路就是”
“是,這條線路就是由刃銘首領和熙念大人合理製作的便用型通訊線路,不幸的是所關聯的儀器每次補充能量後只能使用一個小時。”
在協助各個部分處理完內鬼後,由於戴蒙召喚出奈亞攪亂了戰局,導致了後續由許風參與的內應作戰徹底崩盤。
同時因爲葉闌心無法在短時間內,重新組織起可以促成持久性消耗戰的壓制戰力,所以原本計劃中步步緊逼的方案根本無法實現。
也因此,現在的戰局只能略顯遺憾地以一戰定乾坤的方式收尾,緊抓着林書文這一破格戰力建立的優勢,讓重新合爲完全體的“花園”進行總決戰。
如今,戴蒙僱傭的傭兵部隊正在被半黑的林書文屠殺,獵影者部隊因爲獻祭只剩下大概二十來支小型部隊,佔比百分之六十的“梧桐”部隊,則被蘭茹欣提前將主要的小隊長“送”給了葉闌心,只剩下了一千多名基礎的戰鬥人員。
而習慣於集團化戰鬥的葉闌心,在覈心部隊“朱槿”全員陣亡後,還有兩千多名基礎戰鬥人員。
不光基本的人數優勢,在高精尖戰鬥力上,“獬豸”小隊的加入和“梧桐”小隊長的“白給”也將原本存在的優劣勢掉轉。
戴蒙,如果是以內戰勝利爲目的的話,基本上已經算輸了。
那麼爲什麼,許風卻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加塞”進去呢
“家主大人”
紅木爲主題的會議室內,撐過了天都中環塞車噩夢的許風,終於來到了目的地,此時,已經是那通電話的十個小時後了。
這裏是葉淵在天都開的一座普通的五星級酒店,以加盟的形式來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在
那邊的沙發上歇一下吧,我讓服務員把飯端上來,你先填填肚子。”
早有準備的葉淵直接吩咐了下去,之後便將懷裏熟睡的愛珂交給了吾世新醫生,後者抱着她離開了這間小型會議室。
“現在可以跟我講講爲何嗎”
葉淵隨意地坐到了許風所在沙發的靠背上,點起了一根菸。
在他的妻子去世後,原本身爲老煙槍的葉淵爲了撫養葉闌心和葉文馨戒掉了煙癮,但偶爾,在一些壓力大的情況下,他還是會重新點起一根菸抽起來。
“一時興起,我並不想跟家主大跟葉叔你說謊。”
將碗筷收拾向一邊,許風雙腿開立,將兩條手臂搭在大腿上,身體前傾,雙眼毫無波動地凝視着紅木桌面。
完全沒有年輕人的朝氣。
“你總讓我想起老洋,你就和他一樣對工作認真到偏執,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都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用你的話說,實實在在的僞善者。”
許風的父親徐洋死於一場異國他鄉的戰爭,在那個國家裏誕生了一個現在看來完全無用的技術,在那時,爲了搶到這份技術,徐洋犧牲,而技術理論卻在最後一刻落到了外洋國特工們的手中。
“對啊,僞善者都一樣,只會在事前或者事後說些漂亮話,一點優點都沒有”
許風附和着葉淵的話語,他凝視着紅木桌面上的紋路,恍惚間看到了曾經小學時的課桌。
那是得知父親犧牲的一個月後,一直在自閉的許風走在路上,然後,大他一屆的學姐蘭茹欣,哭喪着臉,不光狠狠地揍了他一頓,還強迫他答應做她的第一個朋友。
因爲蘭茹欣的那些同伴們說,只要她能和偶爾路過的他交朋友,她們就不再孤立這個暴力狂。
拳頭很疼,怒火翻涌,將情緒壓抑了一個月的他得到了爆發的契機。
在扭打中,這個能跟高年級幹架的蘭茹欣沒有說一句髒話,痛哭流涕的她只是再重複一句話:
“做我的朋友啊不要不要一個人”
而許風也在扭打中漸漸地將蘭茹欣看作了那個僞善的父親:
不要拋下我
那天,兩個鼻青臉腫的小孩在醫院哭嚎了整整一夜。
在第二天,從叔叔徐默和蘭茹欣父母的交談中,吊着點滴的許風知道了蘭茹欣的過去。
被選擇了妹妹的生父拋棄,寄養,直接消失了蹤影,院裏的孩子們罵她“野狗”,欺負她,打她,孤立她。
然後全部被她一個人撂趴,鼻青臉腫地找爸爸媽媽。
根據那兩個養父母所說,那時的她摸着泥巴和血,呆呆地站在院子中央
,看着那些喊着爸爸媽媽的孩子們,看着他們被抱在懷裏安慰,被他們護短的父母指着鼻子罵,推搡,扇臉。
最後孤立,那是每一個孩子都無法忍受的煎熬。
“我做你的朋友。”
“啊你腦子被我打傻了”
“你個母老虎才傻了我只是,不想白挨頓打”
不久後,蘭茹欣有了第一個朋友,那個願意替她遮擋一縷刺眼陽光的桐葉。
在長大後,面對獲得了親生父親給予特權後的蘭茹欣,已經懂事了的許風開始以輔佐的身份地位自居。
“人都是有感情的,也會去因爲感情去做些沒有理由的事情。”
昏暗的會議室內,許風用自言自語打破了沉默。
“有時候我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抖m,但參與這邊的時間越深,我就越會否定這個結論,剛見到她的那天,大小姐給了我一頓打,不過同時,讓我這個弱書生,可以以正當防衛的理由,通過毆打,打碎了我那個僞善父親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