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喫。但過分攝入糖分會導致發胖與記憶力下降,從健康角度考慮,建議“提拉米蘇”隊長”
“知道啦知道啦~只要你喜歡喫就好。嘻嘻~”
“提問,我可以理解將我作爲試喫員的理由,但爲什麼要以我的口味作爲好喫的指標。我不擅長料理,之恩那個給你進行比較系統的分析”
“因爲這個慕斯蛋糕就是做給你喫的啊~被迫陪默默哥看恐怖片,要好好喫點甜的,蜜的,緩解一下”
“提問,你在陪“蓮子”隊長看完恐怖片後,每次都會喫甜食緩解嗎”
“這個嘛欸嘿嘿,每次看完後,都有種想喫的衝動,但做着做着,就覺得單調無趣,一點也不甜。”
“爲什麼”
“因爲啊~嘿嘿等小“玖八”遇到喜歡的人了~你就懂了,這世界上,存在着比任何事物都溫暖,都甜蜜的東西。”
“哪怕在別人眼裏,他就是個把女孩子嚇哭的陰沉男。”
不知道爲什麼,這時我的腦海裏,滿是“玖柒”的身影。
“玖八”的任務日誌,“心”檔案
飛速後退的密林間,一朵鮮紅的煙花灑落在了巨狼銀灰色的毛皮上,狼王急停,徹底癱倒在狼背上的林書文呼吸漸弱。
“林書文林書文你醒醒書文”
見到這一幕的許風從狼背上跳下,健步走向了枕在自己鮮血裏的林書文。那血如生命般鮮紅,滴答滴答地滴落着。
墨薇前往了另一個戰區,魅兒提前趕往前方的目的地,幽泠與莫雲飛正在按計劃帶隊伍引誘敵方。
現在的林書文,可以說除了共魂的殘月與同行的許風外,徹底地孤立無援。
主人主人你振作點
殘殘月你,去,你替我趕往那裏
我走了主人你怎麼辦你馬上就控制不了芥納粒子了這樣下去你會因爲身體畸形死掉的
我沒事你快趕過去這是命令
主人
你給我滾過去
這是林書文第一次用這種口吻吼殘月,他現在的身體因爲偷跑流竄的芥納粒子,正在處於類似異變的狀態,單就體內來講,他甚至無法維持人類的骨骼形狀
但,如果在這裏耽擱了,就意味着更多的人
想到這裏的林書文眯着眼,不斷形變的手禁攥着繳獲得來的身份牌,他顫抖卻堅定地拽到了眼前,依託着痛感清醒着的意識聚焦着,遊離在身份牌的光點之上。
主
滾
被第二次怒罵的殘月胸腔中充斥着憤怒與委屈,黑霧從林書文的身上剝離,殘月憋着一口氣,頭也不回地以龍身飛向了
前方。
“思”
有辦法,只是
說
已經與芥納粒子鏈接的你,是沒有辦法將其逼出自己的存在的,如果想要阻止異變,同時讓你擁有可以像個英雄一樣救人的能力的話,只能試着儲存這些擁有着芥納粒子的多餘的一部分。
那就,儲存在我的右臂上吧
但你要知道,這只是儲存,這部分直到你緩過氣,重新分解引導後纔會重新融進你的身體,換句話說,這就像是腫瘤或者外骨骼裝甲,痛苦也好,觸感也罷,這些都不會減輕,至少在這場戰爭裏,你都要拖着這個累贅,而且現在的你,只要使用能力就會產生芥納粒子,這部分累贅,就會越變越大
那就,讓它成爲一個鎧甲,我允許你掃描我的記憶與意識,作爲交換,你把我腦海裏那套鎧甲用這個累贅做出來
會很痛苦的,至少兩個小時,你會經受比此刻還要翻倍的痛苦,如果比喻的話,你將要面臨的是長達兩個小時的身體從內部撕裂的痛感,以及再把每根經絡拔出重組的感覺。
最簡單的阻攔事物,就是疼痛。
你會活生生疼死在極度的感官刺激下,你的大腦甚至會以爲你已經遭受了這樣的事情腦死亡或者,痛苦超越了你的忍受閾值,你會瘋掉,然後一切都結束
你沒有必要爲了個“英雄”的虛名賭這一把
林書文咧了咧嘴,從身上摸出了一個錄音筆,扭頭看向了身邊佇立的許風。
“林書文你怎麼樣了”
“許啊”
林書文顫抖着擡起了手,無法成字的話語沙啞着,那根錄音筆被許風接到了手裏。
“闌心,我是林書文,當你聽到這個錄音的時候”
拇指不小心按住了開關,許風看着眼前宛如干屍的林書文,耳畔響起的清澈聲音莫名地擁有了一種不真實感。
殘月,結束後就去找宇文默,告訴他,如果兩小時後我沒有活下來,就讓他聯絡仝總統,然後,帶着所有人撤退
主人
聽到這託孤一樣話語的殘月一翅膀扇碎了襲來的傭兵,她扭頭看向了林書文所在的方向,淚水參雜着血液流了下來。
“你們,都要死”
漆黑的惡獸咆哮着,像四散而逃的螻蟻仇人們揮出了黑爪。
黑影遮蓋的裂痕中,一個感受到強烈不安的倩影遊曳着,用堪稱手術的精準度切下了敵人的頭顱。
閃轉騰挪間,有不受控制的晶瑩從幽泠的眼角滑過。
“告訴莫雲飛,以後不要做一個英雄了,我不在,他會喫虧的
”
林書文閉上了眼,只感覺到身體不再處於自己,掃描完他意識與記憶的“思”沉默着,像一朵雲一樣地飄在了林書文的“眼前”。
你就像一個做夢的大男孩,明明有這麼多美好與幻想,你爲什麼還要放棄自己的性命,你明明知道無數能讓你輕鬆的大道理,爲什麼還要這樣勉強自己
爲什麼,一定要做一個什麼都沒有的“英雄”
我,從來都沒想過,也不想去做一個英雄。
你在撒謊,你在嚮往着英雄,你在嚮往着拯救所有人。
別說了,你開始吧,做不做,都要活下來才能說的吧
這不是我要問的,不過,算了
龜裂的鮮紅紋路在林書文的身體上炸裂,眉心處暗的符號已經完全變爲了鮮血的紅色。
白骨粘連着血肉,生生扯開了身體,帶起了觸手般上躥下跳的密密麻麻的脈絡,林書文雙目無神,識海里的意識與靈魂被鮮紅的芥納粒子穿刺灼燒着,像被釘在了一個無形的十字架上,審判着。
忽明忽暗,像風中飄蕩的蠟燭。
狼王被炙熱的血液灼燒了後背,但它一聲不吭,靜靜地咬牙臥在了地面上,白影一閃,在地面上痛苦打滾的魅兒血淚橫啼地慘叫着。
和林書文簽訂永世契約的她,此刻正感受着其主人十分之一的痛苦。
許風凝視着已經基本不是人形的林書文,強忍着san值狂掉的噁心感,他在等待,等待着能保護着三個傢伙的人。
“達令”
骨翼舒展,捂着胸口趕到的墨薇伸手扣住了許風的脖頸,充血發黑的雙眼凝視着,同樣感受到痛苦的她以堪比怪物的咆哮吼向了許風:
“他怎麼了”
風吹無聲,靜謐的時空中多了幾段骨頭的咔咔聲,許風手裏的錄音筆,終於播到了最後一句:
“最後,請照顧好我的家人們,準確說就是墨薇他們,除了不可抗力外,我希望他們可以擁有沒有我的幸福生活。對了,墨薇要喝的血的話,師傅她院子裏的冰箱夾層裏,我還存了一小包,你們可以作爲樣品量產,不要餓着這個貪喫鬼。”
骨頭的咔咔聲停了下來,墨薇放下了臉色變黃的許風,她轉過身,面朝着骨肉脈翻飛的愛人軀體靜坐。用手捂住了胸口。
這十分之一的痛苦,連身爲吸血鬼女王的她都有些窒息。
“還不走嗎這麼想死”
“我”
緩過神的許風攥着錄音筆,神情複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緩步後退着。
“快點被他託付的人類這麼墨跡嘛想死就給我立哪兒”
“咕”
許風不再遲疑,轉身一個翻身坐上了巨狼,衝向了本應該
前往的戰鬥區域。
在他的走後,靜坐的墨薇鬆開了摁着自己化作刀刃右臂的左手。
兩分鐘後,終於抵達了作戰區域的許風目睹了最後一個傭兵被殘月撕咬而死。血肉橫飛間,一個冰冷的東西抵住了他的脖頸。
“我問你答,主人他怎麼了”
沾滿了敵人鮮血的幽泠聲音微顫,二人的身旁,縮小了身形的殘月一閃而過,血紅的眼淚飛濺在了二人的臉龐上。
“發生了異變,很可能死掉。”
“你手裏拿的是什麼。”
“他的囑託也就是,遺書。”
“嘶”
幽泠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氣,她的身體搖晃着,架在許風脖頸上的短劍小幅度的遊曳着。
彷彿主人此刻搖擺的心境。
“你走吧。保護好主人的東西,如果它壞了,你死都不夠”
收起了短劍,低垂着頭的幽泠彷彿逃跑一般地衝向了正在打掃的戰鬥區域,她大喊着,指揮着,用沙啞的嗓門宣泄並掩蓋着自己的悲愴。
“你可以過去。”
“我要執行他的囑託”
淚流滿面的少女扭頭吼退了許風,也吼退了自己最後的一絲自私。
許風閉上了嘴,看了一眼山坡上指揮的少女,她是他的護衛,也是深愛着他的女孩,她完全有資格過去。
“嗷”
狼與人從幽泠的身邊跑過,就像是前進的時間軸。
不能停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