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就不能出現在這裏嗎”
“你”
“在公共場合不要大聲喧譁,你爸爸沒教過你基本的禮數嗎”
酒過三巡,一場豪門姐弟的爭吵驚擾了平靜的時空
九月十七日凌晨一點,在兩個兒子的輔佐和自己老練的主持下,任白終於讓這場鋒芒暗藏的晚會平穩地推到了中場,並且最大限度地緩和了那場爆炸帶來的嚴重後果。
無論是主辦酒會的任家,參與聚會的王家和劉家,還是黑紅兩方的雲家與葉家,甚至是那些消息靈通的老家族們,彼此都知道那個看似巧合的爆炸擁有着多麼大的影響。
這世界上不會發生毫無緣由的巧合,作爲漫步凡塵數載的人精們,沒有一個人會天真的認爲那個爆炸背後沒有什麼其他含義。
葉家的示威真刀真槍的火併還是說那些細思恐極的“都市傳說”
在爆炸發生的時刻,但凡任白沒有第一時間穩場並擡出雲家代表鎮場面,但凡他一個腦抽明麪點明葉姓大小姐和蘭姓大小姐的真實身份,但凡他沒有想起雲落煙這個話題性極高的人物吸引注意力
這場酒會將會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在爆炸發生後不久,進入葉家和雲家今晚的正面戰場,直接逼迫所有在場的家族們站隊,過早開啓新州市的劇變。
幸好,雲家的代表“黑”沒有像雲落辰那樣腦殘,也及時的按住了那個混小子,葉家的兩位大小姐也沒有做出顯眼的舉動,而云落煙,也以其弟雲落辰無可企及的成熟與老練引導了所有的注意力。
“我是葉氏集團旗下新州分部的新任總經理,雲落煙,未來還請各位前輩們多多關照。”
一句話表明了立場與目的,那個特意停頓點名的姓名十分精準地喚醒了這些老人們曾經的記憶。
那時在臺上的任白看着雲落煙望過來的視線,目光寫滿了糾結與感慨。
以及身爲小人物的短暫安心。
現在的局面,也幸虧這幾個人都是人精,不然這天不光要立馬變,還會劈死包括自己在內的小人物,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幸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但真的如此嗎
“老爸”
“我在螢火森林這兒”
對講機裏傳來了小兒子的急切地呼喚,剛佈置完下半場安排的任白放下嘴邊的燒酒,不緊不慢地報着自己的位置。
在各方心照不宣地默契中,酒會相安無事地進行到了中後期,這過於波瀾不驚的四個小時甚至讓任白有了一絲平和的感覺,或許剩下的四個小時裏也會像剛纔一樣
大家都是人精,大家都不蠢,大家忘記工作好好地玩吧
“出大事了雲落辰那個
傢伙突然犯病了”
“那就叫救護車啊嗯你說啥”
“雲落辰啊那個小混蛋突然在竹林小道里堵住了落煙姐”
“臥槽他大爺”
任白只感覺到一口老血即將從自己的喉嚨裏噴涌而出,深知這個表侄子脾性的他直接爆了一句粗口,一個激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具體在哪你把座標發給區域負責人和我,我們現在趕過去等等你在那裏嗎”
“我在我現在就在落煙姐身邊”
“你拉住他們你一定要拉住他們不然我們都會死的”
“別特麼哭趕緊去拉人我馬上到”
任白甩着膀子衝向了三百米外的竹林區域,年近六十的老骨頭在各種因素的加持下彷彿年輕了二十歲。
“咕噸哎呀哎呀,都是親姐弟的別那麼生分嘛落煙姐,落辰兄弟”
任鼎深嚥了口唾沫,硬着頭皮走到了雲落煙左前方,開始拉架。
幽靜的竹林小道,旁邊則是一個露天的烤場,地處酒會場左側角,由於沒有停車場的關係相較其他角落更加的安靜和舒適,很受年齡稍長的參會者喜愛。而且由於酒會進行到中後期,也會有疲倦的年輕結伴來到這裏充電和休息。
簡而言之,這個區域對目前的情景來講是最危險的區域。
因爲現在針鋒相對的兩方,左邊的雲落煙與右邊的雲落辰,一個被逐出家門歸來複仇的姐姐,一個以紈絝聞名深受溺愛卻毫無優點的弟弟。
關於這兩個人情況的知情者們基本都集中在年齡稍長的人之中,完美符合這個區域的主要受衆;同時時機巧妙,導致新生代的參會者也有相當一部分位於這個區域。
這是什麼這是尼瑪情報交易所吧
老一輩參與者可以通過二人的爭執拾起記憶來思考局勢,考慮站隊的同時也將本能地給年輕的一輩普及曾經的細節和往事。
新生代參與者在補齊了相關歷史之後就可以完美髮揮年輕的傳播與宣傳優勢,直接將這件跨越數年的陳年舊事完整地普及開來,覆蓋新州市核心勢力圈的各個年齡段。
而此刻雙方的表現,將直接作爲核心勢力圈站隊的重要參考,對未來葉家和雲家的開戰形成根本性的影響。
但今天晚上任家可真的經不起折騰了,目前劉錦航的一番話讓任白產生了動搖,任鼎和葉家派系的親暱將原本站死雲家的任家出現了搖擺態勢。
任家太需要時間喘息和消化如今的情報了,可如今的爭執如果控制不當,第一個被拉到臺前確認隊伍的就是任家
這個第一可是堪比核彈按鈕的危險玩意兒
“特麼的究竟是誰點爆了雲落辰這個傻逼的引線”
梳理完現狀的任白直接在奔跑中破口大罵,道路兩側的參與者們一臉不解地看着任白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宛若流光。
“親姐弟別開玩笑了好嗎不過是個接頭鬥毆離家出走的傢伙,拋下我和爸爸去外面攀野男人,現在還帶着外人回來想要搶家產說她白眼狼都是輕的好嗎”
雲落辰的反擊突然冷靜了許多,甚至在很多和他相熟的人眼裏,眼前的雲落辰簡直像變了個人一樣。
“懂事”得不像話。
“哎呀都是陳年舊事”
任鼎無力地打着圓場,在他身後的雲落煙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不管你的事。”
雲落煙看着眼前的雲落辰,只是靜靜地看着這個令她痛苦的弟弟,眼底閃過了無數言語的光芒,最終在喉嚨前被她深深地嚥下。
她確實錯了,原本以爲現在的自己可以毫無估計地正面去對抗這兩個傷害過自己的男人,結果回過頭才發現,除了無言地舉刀與擡槍,那改不掉提醒禮儀道德的姐姐口吻,已經是自己最大限度的“復仇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