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相比承光帝的態度,太子薛昭仁的心情就複雜了很多。一夜之間,臨安王身亡, 京城近日的刺殺案告破,主犯竹柳公子落網。但顯然,這個竹柳公子與他知道的並非同一人。
他的難題迎刃而解,心中不無慶幸, 但又隱隱覺得不對勁。這麼大的局,明顯是想把自己拉下去,爲何到最後又以這種方式收場
難道
薛昭仁陡然瞪大了眼。
難道他們要借這個所謂“主犯”的口, 徹底把自己咬出來麼
他霍然起身,對着垂眸靜立的裴書道“派人去盯着大理寺必要之時,直接把這個竹柳公子滅口”
裴書面無表情地頷首領命。
與此同時, 薛昭珩在瑞王府中拍案而起,怒火中燒。他佈下的棋至此徹底廢了,想借北魏使團遇刺斷太子臂膀的計劃徹底成了泡影。
“好、好得很”薛昭珩咬牙切齒道“好一個薛鋮、好一個大理寺這事,還沒完”
但身爲始作俑者的薛鋮此時溫香軟玉在懷, 心情輕鬆無比。
事已至此,就不再是左驍衛能插手的範圍了。
魏狄昨夜已趁亂將那名姬妾僞裝成服毒自盡的模樣丟在了荒宅中,大理寺也在姬妾房內發現了兇器,證據俱全,北宮政無法自證,只能背下這口黑鍋。餘下的就看承光帝的決斷,以及黎桑的動作了。
今日凌晨時分李檀率隊歸來,雖未能將餘黨一網打盡,卻也不影響大局。
薛鋮把玩着溯辭的一縷烏髮,垂眸沉思。
既有幫手,黎桑說不定會鋌而走險劫獄。不過
他輕吻她的髮梢,低低笑了。
天牢也不是這麼好闖的。
思慮之時,懷裏的溯辭呢喃一聲,慢慢睜開了眼。那雙眼裏仍有睡意朦朧,擡眸對上薛鋮含笑的眼,她彎起嘴角伸手摟上他的脖子,貼過去蹭了蹭他的臉,聲音滿是懶倦的味道。她說“薛將軍,早啊。”
薛鋮揉了揉她的頭,低聲應道“早。”
溯辭把臉埋進他懷裏,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摟着他睡了過去。薛鋮聽着她細細的呼吸聲,有些無奈地捏她的耳朵尖,輕聲道“該起了,若還困咱們回家再睡。”
溯辭扭了扭身子,發出一聲不滿的哼哼聲,依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薛鋮無奈,又輕聲喚她,伸手去捏她的腰。
手剛碰上她的腰際,溯辭突然擡起頭十分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隨後仰起臉在他脣上嘬了一口,喃喃道“吵。”隨後又重新埋進他的懷中。
薛鋮呼吸一滯,攬着她的手緊了緊,面色有些複雜。
現在還在左驍衛府呢,不能亂來
他輕輕吐了口氣,繼續推溯辭,“該起了,再遲你可就喫不上灌湯包了。”
一聽到喫的溯辭頓時來了精神,猛地從他懷裏擡起頭,伸出兩根手指道“我要喫兩屜”
溯辭眼巴巴地瞅他,伸出手道“抱。”
薛鋮拿她無法,只得將她抱下牀,正準備放下時卻又被溯辭摟住了脖子,湊上前在他臉頰親了一口。
“薛將軍。”溯辭眨眨眼,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在我們那兒,最親密的人每天晨起和睡前都會親吻對方,我都親你兩回啦,你呢”
薛鋮的手又僵了僵,此時屋外還偶爾能聽見匆匆路過的腳步聲,他看着溯辭亮晶晶的眼瞳,掐了掐她的腰,低聲道“別鬧。”
可溯辭不依,摟着他的脖子不撒手,說“將軍你怎麼還彆扭呢。”
天知道薛鋮這回可真不是彆扭,他眸光微沉,還是慢慢低頭輕吻上她的脣瓣。一觸即走,不敢貪戀這柔軟的味道,隨後立即撒手將溯辭放在地方,飛快轉身繞出屏風。
“把衣服穿上,我送你回家。”
隔着屏風,溯辭聽見他有些低沉的聲音,十分狐疑地撓了撓頭。
不就親一口麼,怎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而薛鋮背對着屏風伸手按着桌面,慢慢將心底蠢蠢欲動的貪念壓了回去。昨日緊張忙碌倒不覺得,如今放鬆下來,前夜那旖旎、令人神往的滋味輕而易舉地被她的小動作勾了起來。那溫軟的觸感、甜膩的味道、嬌聲軟語
不能再想了。
薛鋮猛然閉上眼。
等溯辭從屏風後走出時,薛鋮暫且壓下了心中雜念,挑了個沒人的空檔將溯辭從小門送了出去。
二人出門後分道揚鑣,溯辭先回家梳洗,薛鋮則去買她愛喫的灌湯包。
不過一刻鐘,二人在溯辭的小院裏聚首。
梳洗後,溯辭換了身水綠的裙子,長髮用綢帶鬆鬆系在身後,面上粉黛不施,如清水芙蓉,正在屋中擺開碗筷,擡眸衝薛鋮盈盈一笑。
薛鋮則換回常服,坐在桌邊看她將食盒裏的東西一樣樣取出,很快擺滿了小半個桌子。溯辭兩眼放光,飛快夾起一隻湯包輕輕咬開小口,鮮美的汁液頓時在舌尖溢開,鮮得她十分滿足地眯起眼,發出一聲飽足的嘆息。
見她喫得香,薛鋮也食指大動,不一會兒便將這一桌喫食一掃而空。
“溯辭。”薛鋮放下筷子,正色對她道“今日和我回王府吧。”
喫飽喝足的溯辭腦子沒轉過來,眯着眼一邊回味灌湯包的鮮甜,一邊無知覺地點點頭。直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登時坐直了身子,問“你說什麼”
薛鋮都在盤算回去要如何向自家爹孃開口,冷不防被她這麼一問,疑惑道“你不願”
發覺自己沒聽錯,溯辭緊繃的肩這才慢慢放鬆下來,有些忐忑地看着薛鋮,問“那我要不要準備些什麼穿什麼去該說些什麼”
雖說早已見過薛母,但今時不同往日,身份不一樣,心境自然不同。弄得溯辭也生出幾分惴惴不安之感來。
薛鋮回想了一下自家爹孃對溯辭的評價,覺得她這些問題全不是事兒。“你這樣就很好。”他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和你往日一樣就行。”
只要他將這個姑娘好好地帶回去,保準他們能笑得見牙不見眼